第92章对话
“你到底是谁？”李察再次问道。
其实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不过是一种无力的反击罢了。他自己也知道，但他很讨厌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无力的反击，也是反击。
话刚出口，李察就意识到自己气势弱了，他看着对方脸上的微笑，心里越发烦躁，于是肌肉开始紧绷，口中唾液也开始分泌，他打算换一种方式来对话。
“等等，”干巴瘦的老人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明明还不是污秽者，但他给了李察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他双眼精光暴射，让李察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一头霸王龙盯上了。
“看来自我介绍是有必要的，”老人微笑着说，“我是光明教会在克图格亚之眼的最高负责人，都主教加百列。”
李察身体继续紧绷，甚至开始微微颤动。
加百列继续说道：“别紧张，我不过是想和你谈谈，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生物，有着完美伪装和不断进化的能力，不受领域限制的施法才能，坦白来说，我很好奇。”
“我跟你们这群神棍没什么好聊的。”李察是那种就算生死关头也管不住那张破嘴的人。
“神棍？”加百列脸上露出惊讶，“哈哈哈哈…你果然不是圣国人，你来自哪里，沙族？科技天堂？哈哈哈…”
李察没搭话，他听到外面的战况依然激烈，加百列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动手的意思，正好给他时间来恢复，李察满身血污之下伤口正在缓慢愈合。
加百列笑了半晌才收敛了笑容，面对李察严肃地问道：“李察先生，你觉得‘神’是什么？”
李察想了想，遵从本心地实话实说：“只不过是一些更加强大的高维生物罢了，对于蚂蚁来说人就是神，人类目前就是蚂蚁。”
老人突然鼓起掌来，双眼睁大：“精彩的见解！李察先生，说得很好！”
他又接着说：“你说的对，我们人类目前就是蚂蚁，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们可以从神身上得到力量，这些强壮的蚂蚁，就会受到神的注视，但也仅仅是扫上一眼而已，神不会在乎蚂蚁。”
这下轮到李察睁大眼睛了：“这些话从一个教会最高层嘴里听到，属实让人想不到。”
“你既然不是那些普通民众，自然不用跟你讲什么神怜世人的屁话。这就是一场交易，我们以理智为代价，换取强大的力量，同时我们努力把被精神污染的人控制在结界里，所以普通人才能在外界生存。”
“呵呵，这么说，你们还是好人了？”李察笑道。
“好与坏，善与恶，简单粗暴的评价标准，你不至于这么天真吧，现实就是，光明教会建立了一个国家，养活了成千上万的人。”
加百列也笑了一下：“不如我告诉你如果没有东城结界会发生什么，幻梦境会以这里为支点与现实世界重合，届时那些怪物会从这里入侵整个世界，如果重合面积足够大，最终神会降临，到时候就是人类的末日。”
“你们的老大克图格亚来了不是好事吗？”
“你会在乎被自己一脚踩塌的蚁巢吗？”加百列面带讥讽的神色，“克图格亚不会在乎这个低等的世界，伊德海拉也不会在乎。”
李察问道：“既然你们如此重要，那么改革派为什么要对你们动手？他们是想毁灭世界吗？”
加百列突然间发出怒吼，脸上的触手疯狂挥舞起来：“愚蠢的安廷相，他以为他崇拜的神能给予他自由！他们渴望离开这个牢笼，为此他们不惜投靠克图格亚的死敌，并毁坏了所有教堂节点，好削弱结界的强度！”
李察若有所悟：“你是说，那些教堂都是…”
“维系结界运行的节点，是的！”加百列粗声喘息着说道。
李察等待对方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接着提问：“我听说改革派崇拜的神叫做什么有角之人？”
加百列冷笑道：“呵呵，他有许多名字，有角之人、漆黑者、暗夜咆哮者、无貌之人、千面之神、伏行之混沌，他是第一纪元的毁灭者，克图格亚的死敌，奈亚拉托提普！”
教堂外面突然响起一道霹雳，骤然间大雨倾盆，玻璃窗上噼啪作响。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许久后，李察打破了沉默：“你刚才说，神不会在乎施法者？有没有一种情况，会让这些神特别关注一个凡人？”
他无法忘记幻梦境中那三道目光，那种骇人的压力让他必须搞清楚这件事。
“你是说，有不止一个神在注视着你？”加百列挑起了眉毛。
聪明人真的很讨厌。
见李察沉默不语，加百列微笑着说：“一般来说，强大的施法者会受到法术领域主神的关注，有人把他们称为眷者。但像你这样的掌握多个神域力量的人，获得几个神的关注也是正常的。”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但你要知道，神眷不是那么好承受的，获得的关注越多，就意味着你越容易陷入疯狂和毁灭，力量永远都是一柄双刃剑，除非…，你有什么可以抵消的方法…”
加百列打量着李察，目光满怀深意。
尼玛的。
他还是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但李察不打算再打听下去了，估计加百列也想不到会有三个神直接把目光同时投向他，这件事李察还不能告诉别人。
“感谢你告诉我这么多，如果没什么事我就走了。”李察准备拍屁股走人。
“走？呵呵，你不能走。”加百列稍微直起了身，全身迸发出惊天的气势，“我需要你来帮助我们研究，试想一下，一旦我们掌握你的能力，人类说不定就能够摆脱神的束缚，成为世界的主宰！”
“哦…”李察拖着长音回答，眼睛则是左顾右盼，“你的意思是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
“在种族面前，个人牺牲不足为道。你也好，我也罢，连同东城这些群众，都是可以被牺牲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加百列用高昂声音说道。
“是！为了人类！荡平邪恶！”李察也激动地回应道。
加百列满意地点了点头，但笑容马上就僵在脸上，因为李察朝他甩出来了两把飞刀。
他抬起一只手，飞刀在到达身前两米的时候被腐蚀成了两块铁锈疙瘩落在地上，上面的符文还没来得及激发就失效了。
李察在扔出飞刀的瞬间就爬上了天花板，他头下脚上地站着，脚趾甲牢牢插进了石板并把自己固定住，双手对准加百列，口中快速念出咒文：“深渊之息！”“焚化术！”
加百列身前光芒闪过，法术如泥牛入海般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李察脚下发力，石板天花板爆成碎片，庞大的身体携带着恐怖的冲击力向着加百列冲去。
后者再次不慌不忙地抬起一只手对准李察，只听一声炸响，音量甚至超过了刚才霹雳，李察被熊熊烈焰包裹成了一个火人，以比冲过去还快的速度飞了回去，撞碎了教堂窗户，穿过绵密的雨帘，落在泥泞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