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雷提南
李察对杰西说：“走吧，去二楼看看。”
“好，长官你稍等。”杰西起身走向柜台，很熟练地给酒保打了个招呼，说了两句话。
他听了两句，目光顺着看向李察，举起手里的酒杯，跟他打了个招呼。
李察也举杯示意。
酒保对着旁边使了个眼色，立马就有一个身上没穿几块布料的侍女走上来，用甜的发腻的声音邀请两人上楼。
三人一起来到二楼尽头一处墙壁前，这里站着一个穿着全身板甲的守卫，这还是李察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从头到脚都装备板甲的人，无论是守夜人，还是军方，李察都没见过装备能有如此豪华的人。
这是一个身高两米的巨人，魁梧的身材占据了整个过道，头盔缝隙间一双泛着红光的双眼盯着走来的几人，一言不发。
领路的侍女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魔山先生，我带两位先生来二楼。”
魔山闻言后停顿了几秒，身体一侧让开了道路。
侍女匆忙道了声谢，用手推开墙上的油画，抓住后面藏着的一个把手一拧，墙壁缓缓移动，露出一条通道。
几人从魔山身边走过，李察经过的时候似有所觉，抬头看了一下对方，发现对方的双眼一直聚焦在他的身上，那是一双不似人类的双眼，眼白里泛着血丝，黑色的瞳孔非常小，看上去让人不寒而栗。
李察咧嘴冲着对方笑了笑，跟着杰西走进暗门。
一进来后发现，门后又是别有洞天，先是一条走廊，两边都是房间，上面标注着门牌号。
背后的暗门缓缓关闭，一楼传来的喧嚣立刻听不见了。
这里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不光听不见外面的声音，连每个房间里的声音也听不到。
走廊两边墙上挂着各种裸体油画，在镶嵌在墙上的小烛台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使得整个二楼散发出淫靡的气氛。
李察的鼻子抽动了一下，走廊里充斥着一股香薰的味道，再闻下去，还有酒精、烟草、以及男女激烈运动时的气味，从几乎每个关闭的房门里传来，很明显里面是有人的。
在二楼最明显的气味，还是汉麻味。
来对地方了，李察和杰西对视了一眼。
侍女领着两人来到一个房间，屋里空间很大，天花板上垂下长长的帷幔。
女人示意李察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斜靠着身后的靠垫，感觉整个身体都陷了进去。
两人面前的小桌上摆着各种小碟子，里面放着叫不出名字的干果，水烟袋就在恰到好处的地方，让客人无须起身伸手就能拿到，这里的一切都体现着安逸和慵懒。
“两位请稍等，我这就去叫姑娘们，杰西先生，我这就叫缇娜过来。”侍女殷勤地说。
“呃，等等，今天不用叫她了，我们今天来是来找你们老板的，有件事想跟他确认一下。”杰西尴尬地看了李察一眼。
“好的，请稍等，我去看看老板在不在。”侍女弯腰低头后退着离开了房间。
“缇娜，是吗？”李察似笑非笑地看了杰西一眼。
“呃，长官，这个...缇娜家里有困难，她做这个是不得已的。”
“我懂我懂，吸毒的爸、生病的妈、读书的弟弟、破碎的家。”李察笑了起来。
两人说笑间，房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一脸络腮胡子的年轻男人，虽然满脸胡须，但他看起来一点也不邋遢，胡须明显经过了精心修剪，一身从头遮到脚的黑袍干净整洁，腰间束带上别着一把匕首。
“你们好，我是雷提南。”
他举止端庄有礼，不卑不亢，自我介绍的时候带着久居上位者的自信，仿佛在说：你好，我是克图格亚之眼的王。
大家坐下，李察自我介绍了之后，开门见山表明了来意。
“雷提南先生，今天我来，就是想跟你确认一件事，你有没有把大量汉麻卖给面包厂家属楼。”
雷提南眼睛眯了起来，脸上带着笑意：“丹尼尔先生，据我所知，圣国境内是禁汉麻的...”
“雷提南先生。”李察打断了他的话：“我是个守夜人，缉毒这种事情我不关心也不想管，上个月面包厂出现了一次诡异的事件，目击者对我说当时闻到了浓烈的汉麻味。我只想知道，工厂区除了你，还有谁能一次性提供如此数量的汉麻给几百人。”
雷提南有点惊讶地看着李察，他低头思索了一会而后道：“丹尼尔先生，你要知道，汉麻只是一种有致幻作用的物质而已，每个人吸食后的感觉都是不同的。你的意思是，有人让几百人吸食了汉麻，然后让他们集体站在楼下一整晚，恕我直言，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他拿起身前桌上的水烟抽了一口，身体靠在坐垫上继续道：“另外，假设我是一个贩麻的，我为什么要把汉麻卖给这些工人呢，他们根本没几个人能买得起。我卖给那些官员不是明显能赚更多吗？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我卖的，那为什么我之后就不再提供给他们了呢，几百个瘾君子啊，培养成长期客户，这是多大的利润啊。”
李察觉得很有道理，一个贩麻的为什么要把汉麻卖给这些劣质客户，之后也不再跟进销售了呢，这不符合逻辑。
“也许不是你，也许是其他人，也许是之前有人从你这里大量买进汉麻，转手交给了这些工人。”李察看着雷提南的眼睛。
雷提南笑了起来：“丹尼尔先生，我是个商人，做生意讲究利益交换，也许我能够查到是谁把汉麻供应给了面包厂工人，但我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些回报...”
“你想要什么？”
“前一段时间，我有一批货被人劫走了，是联合政府的人做的。”雷提南身体略微前倾，直视着李察的眼睛：“我希望得到守夜人的帮助，把这批货抢回来。”
“一批什么货？”
“女人，丹尼尔先生，是我手下的姑娘们。”
李察脑中突然闪过昨天在守夜人分部看到的任务简介：“你是说那个让城防和治安死伤惨重的那个案件？”
“没错！”雷提南咬着牙：“这个人杀了我许多手下，然后强行闯卡，又杀了好多治安官和城防军团士兵，最后实在不敌才逃跑，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把她活着带回来。”
李察注意到他的人称代词。
“我怎么知道她还在城里，也许她已经出城了。”李察说道。
“不，她一定还在城里，我确定这一点，我建议你从下水道开始搜查。”
这次轮到李察身子往后一靠，斜斜歪倒在坐垫上：“我不太确定啊，雷提南先生，我又要抓人又要帮你抢货，你只需要给我提供个消息就行了，这听起来不像是个好交易。”
“你想要什么？钱？武器？盔甲？还是女人？说个价吧。”
李察想了想：“我要食物，大量的食物，面粉、面包、香肠、熏肉...越多越好。”
雷提南爽快地说：“没问题，我现在就给你一部分，事成之后再把剩下的补上。但我建议你动作快点，上次她带着我的货逃进了下水道，这已经过去好多天了，很可能她们已经转移了。”
李察点了点头：“这个来自联合政府的女人，有名字吗？”
“有。”雷提南咬牙切齿地说：“她叫赵亚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