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恋爱脑
傅聿烆眼神更沉了,黑不见底的眸子此刻就像是漩涡,让人看不透,深不见底,却又要把人吞没,不吐骨头的那种。
江染指尖在掌心抠了又抠,才算盖过了心窝里的空虚感。
“你的手......”她提醒道。
傅聿烆从她衣摆中抽出手来,垂眸道:“抱歉。”
“没事......”
车门被关上,傅聿烆绕到驾驶座,点火,起步。
车内静谧的江染能够清晰听见自己心脏在“咚咚咚”地跳动,她看向窗外,轻咳一声:“要去哪里?”
“去处理你那惨不忍睹的伤口。”
他又恢复了那副桀骜恣意的公子哥模样,从后视镜中看着她的手臂,啧啧摇头,“江染,你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是在自暴自弃吗?”
“什么?”
“额头上的伤口才结痂,又是两条手臂和手了......合着但凡裸露在外的皮肤,您都看不惯是吧?”
“又不是我自己想受伤的......”
江染有些委屈。
明明就是别人几次三番的伤害她,她才这样的......
“啧,”男人略带不爽地开口道,“之前教你的防身技巧,都忘光了?”
经他提醒,江染才想起在高中和傅聿烆在一起之后,因为害怕学校里疯狂追求傅聿烆的女生,会伤害到她,而他不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
所以傅聿烆去练拳击、练散打的时候,都会带上江染一起。
他当时也询问过她意见,江染那时候新鲜,便也跟着练了。
可现在......早就忘光了。
她有些心虚地摸上脖子。
“得,真忘了。”
男人单手掌着方向盘,右手从一旁摸到烟盒,抽出一根来咬在嘴边。
江染瞥他一眼,默不作声。
傅聿烆点烟的动作却顿了顿,半晌,轻啧一声,吐掉。
“给我根棒棒糖。”他说。
江染没听明白他意思,愣着看他。
“拉下你那边的储物盒,铁罐子里的,帮我拿一根草莓味。”
江染拉开自己面前的抽屉,里面花花绿绿的,和卡宴整体的冷色系相违和,全是些五颜六色的零食。
她拿起铁罐,想要关上抽屉,却有些恋恋不舍。
怎么全是她喜欢吃的......
江染早上吃的白粥没滋没味,此刻看到自从破产后都舍不得买的进口零食,咽了咽口水。
眼尾往旁边一扫,男人正偏头看着左侧的后视镜,准备变道。
趁他没发现,她手疾眼快顺了一包薯片。
傅聿烆悠哉地转动方向盘,唇角玩味勾起。
“哝,给你。”江染递给他一根蓝莓味的。
“我要草莓味。”
“草莓味只有一根了,我想吃......”
江染皱了皱鼻子,越说越心虚。
要照学生时代的傅聿烆绝对会嗤笑一声,然后用那毒嘴刺她:
“你怎么这么理直气壮呢,小坏蛋?”
但如今的傅聿烆却不再使用这样亲昵的称呼,听她这么说也只是很大方的剔了剔眉:“帮我剥开。”
江染把蓝莓味的糖纸剥开,递到他手边:“这——”,后半句话被她咽回肚子。
男人竟是直接就着她的手把糖叼走,自然又熟稔。
江染抿了抿唇瓣,指尖还残留着他鼻息间的热气,她不自在搓着指腹,恍惚间撕开薯片吭哧吭哧吃着,完全没有发现男人愉悦的神色。
车很快停下,等江染被打开车门,重新被抱起的时候,忍不住提醒他一句:“以后开车别这么快,很危险......”
男人闻言,藏在很深处的紧张无人知晓,狭长的眸斜睨向她:“那倒是没有直接往车上撞来得危险。”
见他又提起刚才的事,江染憋屈地无法反驳,只得顺从地搂住他的脖颈。
傅聿烆脚步一错,差点左脚踩上右脚。
“干什么啊?油门踩得腿软了?”
此时身上的疼痛感已经过去,精神高度集中后,就是长久的疲倦,江染晕乎乎地问道。
傅聿烆目光梭巡过女人娇纵不自知的小表情,心跳堪堪错拍。
她知不知道,这样撒娇,这样依赖的动作,会让他产生他们还在一起,她还爱着他的错觉。
“怎么了?”
江染打了个哈欠,眼角晕染出点点泪花,她用脸颊无意识轻蹭着男人的胸膛,昏昏欲睡。
傅聿烆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胸膛的起伏惊扰到她:“......没事。”
“你可总算到了。”段奕灼等在别墅里半天了,见终于来人,抱怨道。
“所以你那么火急火燎把我叫过来干嘛?知道我在这里坐了多久冷板凳吗?知道我的时间有多金贵吗?就你耽搁我的这会,我都得赚两千万了!你......”
傅聿烆皱起眉,打断他的喋喋不休:“五千万,小声点,给她处理伤口。”
有奶就是娘,段奕灼立刻眉开眼笑:“得~”
随即他又看向傅聿烆抱在怀里的女人,目光在她手臂上掠过,评估道:“伤得不算重,你把她放下,我给她上点药。”
傅聿烆小心翼翼将人放在沙发上,甚至下意识想给她盖上毛毯,被段奕灼拉住手制止道:
“傅总,她是来处理伤口的,不是睡觉的,就这么一会时间冷不着她!”
“闭嘴,小声点。”
傅聿烆杀伤力十足的眼神晃过来。
段奕灼:“......”死恋爱脑!
用镊子剔除玻璃渣的时候,有一阵的疼痛,江染迷迷糊糊醒过来:“疼......”
她紧闭着漂亮的眸子,娇娇糯糯地唤着。
傅聿烆的胸口像是被石块重重地砸了一下,钝钝地、麻木地痛。
她那样娇气,之前稍微磕碰一点都要眼眶红半天,哄都哄不好。
连接吻不小心咬破她的唇瓣,都会落下泪来。
那她扎上这么多玻璃碴,该是有多痛......
他深深叹出一口气,让段奕灼继续上药,自己则半跪在地上,捏开江染紧攥的手掌。
白腻的掌心被指甲掐出道道痕迹,他半阖上眸,珍重吻上。
用细碎的吻,印在每一寸掐痕上。
江染又沉沉睡去。
这次睡得很深、很沉,没有那些光怪陆离的噩梦,没有那些痛入骨髓的压抑感。
她睡得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