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漫漫20
这边的冬天更冷!
夜里风刮的好野呀,林雨果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谁知道泡了个澡,回来挨着枕头就有了困意。
隐约间能听到说话声和压抑的哭声,他摸了摸身上伤疤:是因为这个吗?
林耀军端着水杯子,手抖的,水往外撒。他恨的呀,咬牙切齿的。孩子的身上被鞭打的痕迹很明显,那不是‘司机’打的,‘司机’拿皮带抽,但不动鞭子。他也不能拿着鞭子再带着被鞭打过的孩子,这不合逻辑。
那就只能是在乔家被打的!
在家里,关上门,谁知道人家怎么打孩子的?再说了,打孩子有人管吗?管教孩子,谁拦着做什么?
林耀军声音都是抖的:“有旧疤痕,也有新的……”
“新的?”张舒问说:“新的是谁打的?”
“怕就是四年前想跑哪一次,被乔家两个女儿用鞭子打的。”
张舒抓着林耀军的袖子,压着声音不敢哭出来,手里要是有把刀,恨不能把一个个都捅死了去。
桐桐隐隐约约的听见了,一边是果果的呼吸声,一边是父母压着声音的交谈声。
之前,林耀军带着果果去澡堂子洗澡去了,怕是看见身上的伤了。
其实,乔家要是真心实意的对果果好,哪怕骗孩子说已经报警了,但没有人找孩子,当时孩子小,就骗过去了。好好的养着,养着养着孩子不免就会对他们有了感情。
哪怕将来知道是骗他的,但感情这个东西,难割舍。
可他们偏偏用了鞭打的法子,唱起了双簧。那是个人呀,这么打,他越发会刻骨铭心的记得,他不是这家的孩子,他知道他父母的名字,他总有一天要找回去,要离了那些人。
这乔家的老人不是东西,下的了手。
可乔家这俩女儿是什么毛病,当时她们都是真真正正的成年人了。如果说老人还有老思想,但她们是年轻人,是受过教育的年轻人,怎么能跟家里人一样荒诞干出这个事来。
其手段,当真是可憎的很??。
她气的睡不着,给自己一下一下的拍着:不着急!不能着急!这是一场拉锯战。因果有报应,如果天不报,我报!
折腾累了,她自己给自己摁睡着了。
风刮了一夜,桐桐醒来的时候听到隔壁果果应该是醒了,在翻身,好似要起来。
她就敲了敲衣柜:“外面冷,干嘛起那么早。”
“我去上厕所。”
“穿着秋裤呢,你去呗!”折腾穿什么衣裳。
果果看着已经套上的毛背心,干脆又脱下来。穿着秋衣秋裤,踢踏着拖鞋出去了。
爸爸才从外面回来,正脱大衣:“关门吵醒你了?”
“没有!尿憋的。”
林耀军就笑:“赶紧撒尿去!”
果果进卫生间去了,外面妈妈在问:“你爸买了酱肉包子,是现在吃呀?还是给你们热着……”
桐桐翻身,趴着去了:“热着,我要赖床。”
果果往出走,迷迷糊糊的,起床还是赖床?他没赖过床。一般不睡觉,就不去炕上躺着。
桐桐喊果果:“你饿吗?我昨晚吃的多了,我还不太饿,能赖一会!”
“我也不饿!”
张舒就笑,笑的眉眼弯弯:“不饿就赖着吧,饿了再起来。”
赖着也睡不着,果果不说话,就这么躺着。桐桐也躺着不动,跟外面的父母高声说话,“……爸,你今天要干啥去?”
“把火车站的铺子转出去,在学校门口租个房子,过完年搬过去,上下学近……”
“那我妈这生意咋做?”
“我跟你妈都合计好了,学校边上就是菜市场,我俩上菜市场租个地方,那里房租便宜,做辣酱生意比在火车站更好做。我也不走了,一直在家。我守摊子,你妈上午熬完酱,就回家,能接送果果,能做饭收拾屋子……就是偶尔顾不上,还有你奶奶。那边离你二叔家近,你奶两边走……”
也是个法子,“那今儿我们就跟我妈出去转去了!买衣裳……我还得带果果去书店,买教材和学习资料,教材编排的不一样……”说着,就问说:“果果,你是想先玩几天,还是……”
“都行!”
桐桐:“……”就是想玩呗!她就说:“咱先买回来,迟早得用!明儿吧,明儿我带你去网吧,咱俩上网去。”
“行!”这次回答的干净利索,特别痛快。
话音一落,林耀军和张舒就大声笑起来,张舒说:“先玩!要是跟不上……就跟不上,再重读一年也没关系。”
家里是酱肉包子的味道,是熬煮的小米粥的味道,是从泡菜坛子里刚夹了泡菜出来的味道……过了一会子,还有卤肉的味道。
果果听见姐姐又在那边喊:“妈,你卤啥呢?”
“猪蹄!慢慢炖着,晚上就能吃了。”
果果用脚踢了踢被子,心情良好的翘了起来:我爱吃卤猪蹄!卤猪蹄好吃。
大门响了,姐姐又嚷着问:“我爸出去了?”
“你爸买了小河鱼,端到楼下拾掇去了,腥味重……今晚给你们炸小鱼。”
果果的脚高兴的晃了一下:炸小鱼好吃,我爱吃!
姐姐又说:“我爱吃鸡爪。”
“知道!卤着呢。再给你泡些,过几天吃。”
桐桐就又敲衣柜:“你还想吃啥?”
没有了吧!都爱吃。
桐桐:“……”所以说,路漫漫,难行呢!孩子得跟这个家|长在一起,真的是需要时间的。
赖到九点了,才磨磨蹭蹭的起来。吃饭的时候,果果沉默的听着,听姐姐说那个大哥哥的事。他听的心里不是滋味,问说:“都快二十年了,还能找见吗?”
“不知道呀!”桐桐把腊八蒜朝他那边推了推,“反正总是找着呢,尽心嘛。”
腊八蒜配着酱肉包子,再喝一碗小米粥,其实是饱了。
妈妈说:“饱了?煮好的鸡蛋和豆腐干在卤锅里不短时间了,吃不吃,趁热,再吃点?”
果果看姐姐,姐姐说:“吃吧!”
他吸了吸鼻子,朝厨房看了一眼:“吃……吧!”
一人捞了一碟子,都给干掉了。张舒只看孩子吃,就觉得舒心的不得了。
果果打着饱嗝:原来畅畅快快的吃的饱饱的,是这种感觉呀!
桐桐起身歪到沙发上去了,摊着晾肚子。
他也学着歪着去,把肚子挺着:真舒服。
桐桐拿出手机,朝厨房看了一眼,就赶紧给四爷发消息:到哪了?
果果看见了,眼睛睁那么老大。
桐桐抬手捂住他的眼睛:不许看!
果果扒拉开:看一下,我不说出去。桐桐又改捂他的嘴,歪着靠到他身上:“哎呀!还是皮沙发舒服。”
果果只僵了一下,就想躲,没躲了,桐桐伸手咯吱他,然后嘎嘎嘎的笑。
“痒痒——痒痒——”
一会子就打闹了起来,张舒只在厨房里笑,不时的看一眼。林耀军也不管,只顺路把茶几上的茶壶拿走了,怕不小心给摔了。
“小心!”
飞机落地,要下飞机了,四爷将大衣穿上,这才准备取行李。
边上一位四十来岁的女士,正从上面取行李,胳膊一软,行李往下掉。四爷一把给扶住了:“小心!”
这女士看过来,然后点头致谢:“谢谢。”
四爷给把行李放好,人家拎着行李先走了。四爷把包取下来,落在最后下去。
回老家的火车票在年跟前难买,只能买到站票。卧铺没有下铺,他不爱中铺或是上铺,上下太麻烦。
那就坐飞机嘛,只要还有办法,他是没法委屈自己的。
经济舱与头等舱之间,他果断的选择头等舱。头等舱,一路极其舒坦的回来了。
落地,其实温度比京城稍微暖和一些。今儿最低温度零下六度,最高温度七度。
出了机场,先在省会落脚。而今能称得上舒服的酒店就那么些,他一问司机,司机一看这公子哥的样儿,就给拉到省城最好的酒店,这里以前是接待外宾的。
一下车,就有门童来接行李,帮忙办理入住手续。
去了大厅,正好碰上国外的旅行团,得稍微等一等。四爷看了看表,下午三点半,时间还早。
他给桐桐把电话回过去:“……安全落地了。”
“好!注意安全。”桐桐正跟果果在书店挑书,果果在侦探小说那里流连不走,她一边跟四爷说话,一边从上面给他取书,“……那边的温度怎么样?拿的衣裳够吗?”
“够!你在哪?”听着像是外面。
“书店。”
“那你忙,随后再说。”四爷把电话挂了,那边可以登记了。
之前飞机上的那位女士在跟一位外籍人士说着什么,靠近了两步,才知道这位外籍人士把包丢了,里面有证件。而这位女士好似是旅游公司的,在给客户处理这件事。
见有人来排队,就请这老外朝边上走一走。
两人都见过对方,只相互颔首打了个招呼。四爷办理入住,那女士带着外国人去一边坐着去了,一会子来了两个警察,他们在交涉。
四爷坐在电梯上,低头翻通讯录,他得问一下汪师傅,去见见他。
电梯门关上了,那位女士追着要离开的警察,问说:“听说咱们省之前破获了一起拐卖妇女儿童案,请问一下,能去哪里咨询这个案子?”
啊?
这人马上解释:“我儿子不到两岁半的时候丢了,这些年杳无音讯。我想问一下这个案子……”人贩子说不定有印象呢?
“丢了多少年了。”
“十八年了。”
都十八年了,上哪找去?
人家还是说了个部门:“要不你去问问吧。”
“谢谢!谢谢!”女人快速的用笔几下这个地址,打算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