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他放弃了
林熙禾看着纪濯痛苦的神情，心中五味杂陈。
她从未想过，自己与顾青淮的那段过往，竟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
而这一切的源头，竟是因为纪濯幼时无意间的一次善举。
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抚上纪濯的脸颊，语气柔和却带着几分坚定：“阿濯，过去的事已经发生了，再自责也无济于事。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纪濯抬起头，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林熙禾的宽容与理解，反而让他更加愧疚。
他低声道：“熙儿，我……我从未想过，我的疏忽会给你带来如此多的痛苦。若我早知道孙凝香的心思，我绝不会让她有机会伤害你。”
林熙禾摇了摇头，轻声道：“你不必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孙凝香的所作所为，又岂是你能预料到的？”
“因为那次，我才有的糖宝，你也喜欢糖宝，就算那时候是阴谋，可是我的女儿是真的。”
她心中苦笑，那些经历的痛苦已然过去，但却因为糖宝，得到了一些安慰。
纪濯俯在林熙禾的肩头点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熙禾承受的痛苦，纪濯也曾一分不少地同样承受。她轻轻握住纪濯的手，柔声道：“阿濯，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不怪你，你也不要怪自己，好不好？”
只是，她心中仍有疑惑。
发生了这么久，纪濯怎么会突然知道这一切？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已经把她抓起来了？藏哪儿了？”林熙禾虽然心中恨得牙痒痒，但更担忧纪濯的行事是否会给别人留下把柄。
如今的纪濯，定然被许多人盯着，稍有不慎便会陷入危险。
纪濯情绪好转后，便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今日赏花宴上，纪濯无意间看见一个宫女行动鬼祟，在一份酒中下药，而那酒正是为穆若言准备的。纪濯知道林熙禾在乎穆若言，不愿他出事，便暗中吩咐身边的侍卫将此事告知穆若言。
穆若言佯装喝下那杯酒，随后假意不适，歇在偏殿。
不久后，果然有宫女前来查探。纪濯本以为那宫女是陛下派来的人，却没想到她回禀的对象竟是孙凝香。
纪濯当即命人将那宫女抓了起来，关在穆若言暂住的宫殿中严刑拷问。
那宫女起初还咬牙硬撑，但在胥九带来的各种毒药折磨下，终于承受不住，将事情全盘托出。
听到这里，纪濯的情绪几乎失控，他无法再忍耐，便匆忙赶来寻林熙禾。他走时，穆若言还在继续审问那宫女。
林熙禾闻言，瞬间惊讶地问道：“他知道你来这儿？”
“不知道，不过他大概也能猜到。”
纪濯话音刚落，便听见穆若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还用猜？”
林熙禾心中猛地一惊，下意识地紧紧拉住纪濯的手，紧接着迅速起身，将纪濯护在了自己身后。
那日穆若言对纪濯动手的场景，她至今仍历历在目，宛如昨日之事。
穆若言此刻的表情，倒没有想象中那般阴鸷凶狠，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已然动了怒。
他看着眼前两人面对面跪着，还相拥在一起，又注意到林熙禾那下意识的保护动作，脸色瞬间阴沉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林熙禾，你就一点儿都把握不好分寸吗？”
穆若言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大步上前，不由分说地将林熙禾打横抱起，完全无视了还沉浸在自责中的纪濯。
仅仅是转瞬之间，林熙禾便被穆若言抱到了床上，随后他拿被子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林熙禾见状，急忙解释道：“我们没做什么，你别生气。”
“都抱在一起了，还想做什么？自己没用，就会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穆若言醋意大发，此刻他坐在床边，挡在了两人视野中间，不让林熙禾看到纪濯。
其实，穆若言的人并非没有察觉到那个宫女的异常举动。只是，纪濯主动将此事告知了胥九，穆若言今日也算是承了他这份情。
正因如此，此刻他才没有当场对纪濯拔刀相向。
再者，当穆若言看到纪濯知晓那些真相时，近乎崩溃的模样，心中也有所触动。
他虽觉得纪濯窝囊，连林熙禾都护不好，但也明白，纪濯对林熙禾的爱深沉而浓烈。
“你干嘛说他！”林熙禾满脸怒容，生气地看着穆若言。
“怎么，他一哭，你就偏袒他？”穆若言满心不服气地回应道，与林熙禾两个人互相瞪着对方，谁也不让。
这时，纪濯也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
他略过穆若言，直直看向林熙禾，仿佛穆若言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熙儿，我不配拥有你。只是，倘若日后有人欺负你，哪怕跨越万水千山，哪怕拼尽一切，我都绝不会放过他。”纪濯向林熙禾许下承诺，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他终于决定放手了。
往日，就算他觉得争得很艰难，却从未想过放弃。
可是在得知林熙禾所受的伤害竟是因为自己时，他彻底放弃了。
他给她带来的，只有苦难、眼泪和自责。他甚至还要靠着她的牺牲，才能安然无恙。
他还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
林熙禾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穆若言一个冷厉的眼神逼了回去。
穆若言的眼神没有离开林熙禾，开口却是对纪濯说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放心，你护不住的人，我能护得周全。纪濯，以后别再来了。林熙禾在乎你，我可以忍，但是你们要是继续纠缠不清，我必定对你动手。就算我把她留给你，你也护不住。你的纠缠，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这些话，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利刃，深深扎进纪濯的心里，可他却无力辩驳。
纪濯收回目光，颓然地转身，脚步沉重地向门外走去。
“阿濯……”林熙禾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哽咽。
纪濯的脚步顿了一下，却终究没有回头，也没有片刻停留，毅然决然地渐行渐远。
林熙禾望着纪濯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簌簌滑落。
穆若言看着林熙禾无声哭泣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楚。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轻轻揽入怀中。动作温柔而克制，仿佛怕碰碎了她。
穆若言带着几分妥协与无奈，再度开口：“林熙禾，你总得经历这个过程。慢慢来，会好的，总会忘了的。”
他做出了自己最大程度的退让。
他心里嫉妒得发狂，恨不得将纪濯彻底从她的世界里抹去，可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生气。
毕竟，她是自己想尽办法抢来的，明知道她心里装着别人，却还是费尽心机将她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