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我将不再是我
最后，两人走进了玛丽所在的公墓，在几分钟的行走后，希洛汶卡停在了一座墓碑面前。
凯瑟琳也跟着希洛汶卡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
看着一个刻有“这里留下的是一个任性的母亲”的墓碑，希洛汶卡平静地说道。
但凯瑟琳此时站在希洛汶卡背后，却显得有些踯躅，只是捧着紫罗兰，也不走动，反而低下了头。
希洛汶卡看着凯瑟琳的模样，便明白了后者的心思。
“你们先聊吧……我回去打理花店去，完了记得回来，还要吃中餐。”
希洛汶卡最后说道，说着便转身往回走，不过，在希洛汶卡经过凯瑟琳的时候，她抬手轻轻地捏了捏凯瑟琳的脸。
“加油哦？玛丽已经等你很久了。”
“不要让她失望。”
说完，希洛汶卡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之后母女俩之间发生了什么，希洛汶卡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当她看见凯瑟琳回来的时候，通红的眼眶难以掩盖她晶莹有光的双眼，便知道这场生与死带来的悲剧已经走到了尽头。
而做好饭的希洛汶卡也早早地等待着凯瑟琳。
“回来了？”
希洛汶卡说道。
凯瑟琳没有回话，点了点头。
…………
在饭桌上，看着胃口似乎不太好的凯瑟琳，希洛汶卡也停下了进食。
虽然对于希洛汶卡来说，进食毫无疑问是一件多余的事——虚境完全可以提供她需要的能源，但知性生命在进食的时候一般是可以产生幸福感的。
希洛汶卡喜欢这样的感觉。
“有什么心事吗？”
希洛汶卡顿了顿，问道。
而凯瑟琳听到希洛汶卡的询问，只是摇了摇头。
“芙洛妮娅姐姐……你觉得，外星人……应该存在吗？”
凯瑟琳突然问了一个和现在的情况完全不搭边的问题。
但希洛汶卡并不觉得有多么意外——这估计是凯瑟琳在玛丽的墓碑面前又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这个时候，希洛汶卡也知道，凯瑟琳其实内心早就有了答案，现在她询问自己，只是想听到一个承认而已。
看着凯瑟琳可怜巴巴望着希洛汶卡的模样，后者只是会心一笑，便悠悠然地回应道。
“其实你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吧？”
“无论你做什么，约翰，玛丽，还有我，都不会反对你——你已经足够大了，有资格去做自己。”
希洛汶卡说道。
“不必在我这里寻求一个安慰，你所想的，自然有人在想，你所做的，自然有人效仿。”
“当你抵达终点的时候，回头看一看，或许你可以发现，整个人联都在跟随着你的脚步向前。”
“放手去做吧！”
希洛汶卡说完，便微笑着看着凯瑟琳，不再言语。
凯瑟琳虽然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话，有些失落，但希洛汶卡对她说的姑且也算是支持，于是她看着希洛汶卡，重重地点了个头。
“我明白了，芙洛妮娅姐姐。”
紧接而来的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希洛汶卡又说。
“很快就要走了吧？”
“嗯……下午的飞机……今天晚上我就要找办公室销假……”
“那……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
“嗯……”
…………
坐在返程的飞机上，凯瑟琳侧头看着窗外流动着形形色色的人的机场，有些出神。
虽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去寻找一个绿发的少女，不过到最后也没有找到就是了。
虽然知道结果，但凯瑟琳还是不免一阵失落。
到最后，直到飞机起飞，熟悉的推背感将凯瑟琳带到了天上，凯瑟琳还是没有找到希洛汶卡。
殊不知，此时的希洛汶卡，就在她刚刚扫视了一遍又一遍的那个地方静静地看着她。
灵能给予了希洛汶卡单方面的眼，她便用它来注视一个在她千万年生命中留下了较深痕迹的过客的离开。
她已经和凯瑟琳约定好了，之后以书信来往——毕竟，时间短还好，但时间一长，不老的希洛汶卡终究会被凯瑟琳识破。
或许那些笔迹将会成为维系两人的最后纽带。
飞机远去。
希洛汶卡也低下了头。
眨眼的功夫，她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好像她从来没有来过。
“时间？它又会给你多久呢？凯瑟琳？”
只留下了一道无人可听清的话在这里的空间回荡。
…………
“从今天开始……我也将不再是我。”
“不再是那个脆弱的，固执的，无能的我。”
返程的飞机上，凯瑟琳默默地想着。
“我会创建一个，独属于人类的——纯净联邦！”
在这不起眼的飞机上，一个在几十年后将名震星海的女孩许下了宏愿。
未来具体会发生什么，还犹未可知，不过在希洛汶卡的推演下，所有的因素已经开始贴合，人类联邦……不，是整个人类的未来，似乎都会走到一个既定的轨道上。
而此时，正当凯瑟琳展开对未来的遐想的时候，远在玛丽的墓碑前，一盆紫罗兰摆在那里，随风飘荡。
或许再过上一段时间，它便会开放。
…………
下午，凯瑟琳便回到了人类联邦军事学院。
她在销假后，立刻便调转方向，走向了校长办公室。
咚……咚咚……
敲击厚实的木门而带来的沉重声音吸引了过路人的注意。
他们看见了军院的大红人凯瑟琳正敲着校长办公室的门，似乎想起来什么，心领神会，只是笑了笑，便做自己的事去了。
“进来！”
浑厚沉重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来。
凯瑟琳得到指令后也推开了门，进去后，她便看见了现任人类联邦军事学院的校长，同时也是当今人类联邦大元帅，古斯塔夫。
凯瑟琳看着一脸严肃的古斯塔夫，关好门，走了两步，站定在了古斯塔夫办公桌前几步远。
“大元帅！我想好了！”
古斯塔夫来了兴趣。
“愿意来了？”
他饶有兴趣地问道。
要知道，之前凯瑟琳可是屡次拒绝了古斯塔夫的邀请的——这也让这位人类联邦大元帅极其发愁。
那个时候，凯瑟琳一心只想着杀外星杂碎，一个舰队司令她就满足了。
其实，古斯塔夫是想把她当下一任人类联邦大元帅培养的。
要知道，人类联邦的政体是独裁制，而那位独裁者则是需要通过选举而来的。
换而言之，新任的大元帅，首先就是要有极高的知名度与卓越的全局统筹能力，然后并取得大众的认可。
大元帅亲自培养的接班人，虽然在法理上没办法在下任大元帅选举中一锤定音，但依旧无法忽视。
没办法，前任大元帅的威严与资源就摆在那，只要他选择的接班人不是那么无能，或者说其他的候选人的能力较接班人都不是高的离谱，最后基本都可以成功上台。
要知道，古斯塔夫在几十年前也是前任大元帅指定的接班人。
所以，人类联邦较之独裁制，其实更像禅让制，大元帅选择下一任接班者，培养其成才，最后在一个近乎只是流程的选举后，接班人成功上台。
人类联邦这几百年都是这么干的。
而人类联邦的独特的国民思潮理论也决定了这样做的可行性——举个反例，如果把人联换成地联，估计够呛。
“为了人类纯净的未来”这句话在人类联邦真的不只是一句话。
……
之后的发展也很简单，在成为古斯塔夫正式的接班人后，凯瑟琳便开始了相关方面的学习。
平时没事的时候，便给希洛汶卡写一封信。
时间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悄然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