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爱尔卓德的夙愿
“这和你的立场又有什么关系？你不会只是在这里糊弄我吧？”
薇尔维希冷哼一声，对爱尔卓德所讲述的故事不屑一顾。
或许坎奴贝斯特为希洛圣堂帝国所做的一切值得每一个正常的希洛人心生敬意，但薇尔维希显然不普通。
作为一个被世界之喰煞腐化的希洛人，她并没有那么强烈的集体荣誉感，甚至连她的父母也不在乎了，现在，她的心中仅存的感情估计只会对世界之喰煞与希洛汶卡抒发了。
希洛汶卡？为什么会有希洛汶卡？她不应该是薇尔维希的任务目标么？为什么薇尔维希会对希洛汶卡存有感情？
谁知道呢，或许是希洛汶卡对薇尔维希毫无保留的关心让薇尔维希可以度过心理最挣扎的那段时期，导致希洛汶卡在薇尔维希的心中悄然有了几乎等同于世界之喰煞的地位吧。
反正了解内幕的薇尔维希不会担忧希洛汶卡的安危，她知道世界之喰煞大人的计划不会伤害希洛汶卡，反而会给予她新生，所以她很乐意为世界之喰煞做事。
就像她几乎每天都会给希洛汶卡喝的茶水一样，她一直会在里面加入世界之喰煞给她的“小料”，据说作用是让希洛汶卡尽早与虚境中的“神位”产生联系。
就算是希洛汶卡的唯一学生，想做这些事也很困难，不过即使被发现，被抓捕，最后在希洛汶卡失望甚至厌恶的目光下死去，她也不在乎。
她认为这是在帮助希洛汶卡，同时完成了世界之喰煞的要求就够了。
这或许也是一种偏执吗？
大概吧。
回归正题，在听到薇尔维希不合时宜的打断后，正讲着故事的爱尔卓德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
“不要打断我的话，年轻人，你不会想承受一位永恒者的怒火的。”
爱尔卓德冷冷地说，显然薇尔维希的话触碰到了爱尔卓德不知哪里的底线。
薇尔维希白了一眼，耸耸肩，似乎对爱尔卓德的警告没有太过在意，但还是闭上了嘴。
爱尔卓德在被打断后显然已经没有了接着讲故事的兴趣，就平平淡淡地说下去。
“之后，由于第一次试验以及工程方的不熟练，希洛人足足花费了948年，终于在前希洛历174502年，也就是后希洛历元年，在坎奴贝斯特的领导下，完工了【灵能振荡器】，也就是我。”
“贝斯特……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同时也很偏执，他一直对导师的死感到难受，以至于这已经成为了他的梦魇。”
“在我诞生之时，我告诉贝斯特我有着自己的名字时，他便有点不对劲，之后我想了想，大概就是失望吧。”
“如果我没有名字，贝斯特便可以把他的导师的名字给我，让他的导师以另一种形式见证希洛圣堂帝国的复兴。”
“不过他还是失算了。”
“不过并没有什么，和希洛汶卡一样，我的模样也是仿照一位希洛人化形而来的，不过这个模样的来源并不是贝斯特，而是他的导师。”
“在我化形后，坎奴贝斯特便将他亏欠导师的情感全部泼洒到我身上。”
“我知道，我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但贝斯特的情感却是实实在在的，而正是这莫名其妙的感情倾注让我在初生阶段可以在希洛圣堂的不断试验下保留作为人的情感。”
“不过不幸的是，在后希洛历17年，贝斯特便离开了。”
“临终时，我守在他的床前看着他，但那时，我才真正是我。”
“贝斯特对我道歉了。”
“他说，他不应该将我视作他的导师的替代品，不应该让我承受这些不知所云的情感，不应该忽视了那时才仅仅新生的我的想法。”
“他在死前的最后一分钟，对我说，希望我忘记他，接下来好好生活，希望我可以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
“但那些我又怎么会忘记？！整整十七年！十七年！！他仅仅用一句对不起就想把那十七年与那时懵懵懂懂的我相处的时间一笔带过！！！我怎么可能允许？！”
爱尔卓德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其中深藏的万年疯狂甚至让薇尔维希这种极端偏执者都不禁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我是你心目中那个人的泡影吗？！在你死的时候你才愿意戳破它吗？！”
爱尔卓德朝着薇尔维希怒吼，仿佛他面前的薇尔维希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坎奴贝斯特一样，全然没有了之前温文儒雅的模样，反而像是一个随时会发狂的野兽。
薇尔维希又后退了一步。
她觉得爱尔卓德的状况很不正常，他过于偏执了。
不过爱尔卓德很快就收敛了下来，整理了一下由于刚刚的爆发而变得凌乱的衣服。
“就是这样，我只是想把那个不负责任的家长复活而已。”
“我想以真正的我与他相处哪怕是仅仅一天，而非是人在弥留之际的走马观花。”
“很可笑对吧，明明是活了七万年的老怪物，却还贪恋着最开始的那个仅仅相处了十几年的人，或许情感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东西。”
“很久之前的《长生有害论》就说了，人本身就是复杂的，活的越久，越是偏执与不讲道理，或许到了几万年乃至几十，几百万年后，你的希洛汶卡老师也会和我一样，疯狂地追求着不知多少年前的一点美好。”
“薇尔维希，你又怎么看呢？”
爱尔卓德微微一笑，一下就把发话权交到了薇尔维希身上。
“我的老师并不会成为你这样的人，她温柔而冷静，是不可能成为像你这样疯狂的人的。”
薇尔维希顿了顿，便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
而爱尔卓德则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冷静？温柔？你可知我一开始又是何许模样？区区不到一千年的时间又能改变些什么？”
“等着吧，希洛汶卡走的就是我走过的老路。”
“被希洛圣堂视为一个纯粹是为了希洛圣堂帝国而战的武器，可能之后还会在一个巧合的时间失去一个巧合的人。”
“你觉得，有哪些人值得希洛汶卡她用尽心力？又有哪些人占据了她心中的一席之地？”
“赫古拉斯和希利尔那两个家伙算是，但他们已经死了，逝者已逝，我也不好说什么。”
“而你，薇尔维希，在你的真实身份暴露前或许算一个，但是当希洛汶卡发现你的目的时，不与你反目成仇并亲自动手清理门户就不错了。”
“最重要的那个人。”
“芙洛妮娅。”
“说实话，我很期待，计划完成后，希洛汶卡在目睹芙洛妮娅的死亡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真是想想就令人兴奋啊！”
此时的爱尔卓德，就如同一个精神病患者一样，时不时笑出声，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不过很快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露出了非哭非笑的古怪表情。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原样，同时又把自己的兜帽戴上，回到了薇尔维希最初见的爱德华的模样。
“好了，薇尔维希，很可惜，闲聊的时间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便是正事了。”
爱尔卓德又回归了他一开始的温文儒雅的模样。
薇尔维希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什么其他的废话，开始正式报告隐修会今年的情况。
…………
博迪罗的书店。
薇尔维希在与爱尔卓德会面完后，便重新回到了了这里。
博迪罗依然是衔草睡觉的模样。
薇尔维希敲了敲面前的桌子，试图将博迪罗叫醒，不过并没有什么成效。
于是她走到博迪罗面前，直接揪起了博迪罗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
“还在睡！！”
博迪罗被美食环绕的美梦被瞬间打破，而正当他想起身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好歹扰他清梦的人时，他却看见了薇尔维希冷如冰霜的脸。
“醒了吗？醒了就给我坐好，我要发布接下来一年内隐修会的任务，记得向其他分部报告。”
薇尔维希咬牙切齿道，似乎下一秒就会把博迪罗撕碎。
“我知道了……”
博迪罗咽了咽口水，在薇尔维希松开他的衣领的瞬间便坐直了身躯。
博迪罗平常嘴上逞逞威风就算了，现在还要和薇尔维希顶板的话是真的会被揍的，别问他怎么知道的，问就是掐指算出来的。
在得到博迪罗的回应后，薇尔维希便平复了下声线，并用一种捧读式的冷漠声线说道。
“听好了，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