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绝对武力
李察恢复了人形，找了根生锈的铁管，把五颗头颅串在一起，一手就那么拎着，顺着管道走到了刚才发出人声和光亮的地方。
出来后才发现这里他来过，高矮不一的窝棚彼此紧紧挨着，有些甚至建在其他窝棚上面，形成了楼房的结构，各色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在这里喧哗着做着各种交易，空气中飘来下水道特有的腐臭味、蟑螂和老鼠的烧烤味、人体组织做熟后的肉香，还有某种类似石楠花的气味。
这里是鬼市，城市之下流民聚集的地方。
李察走在狭窄的街道上，所到之处人群顿时安静许多。
各种复杂的眼神在李察背后的大剑和手里长有尖角的头颅上掠过，在李察的脸上一触即收，得出的结论是这个人他们惹不起。
李察还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上次在工厂区暴动的时候下水道口运送武器的小孩也在。
李察也没再停留，径直离开了下水道回到家中。
新家里的客厅里，李察一进屋就看见克莱尔坐在桌旁专注地看着几张纸，连李察进门都没发觉。
他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啊！你回来了！”克莱尔看着他惊讶道，然后忙把纸收起来，“没什么，你饿了吧，我给你做饭。”
“不着急，”李察坐下来从柜子里拿了瓶酒喝了起来，“到底在看什么呢？”
克莱尔气鼓鼓地说道：“看报纸呢，这是官员派上台后鼓捣出来的新玩意儿，记录着城里发生的各种大事儿。”
“哦？”李察有点感兴趣，新闻媒体已经出现了，官员派看来是打算把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李察把报纸接过来，其中首页上的大标题写着：
《市政府推行着装新规，教会改革派积极响应》
近日，市政府正式颁布新规，明确规定女性在公共场所无需再遮面。这一政策旨在促进性别平等，推动社会开放与进步。新规发布后，教会改革派迅速表态支持，表示将对光明教典相关内容进行调整，以适应现代社会需求。
教会改革派发言人表示：着装自由是个人尊严的重要体现，教会将积极配合政府推动的社会变革。与此同时，我们还将重点审视教典中涉及天使合法性等议题，确保教义更贴近当代价值观。
新规的推出标志着市政府在推动社会进步方面迈出重要一步，而教会改革派的配合则展现了宗教机构走向世俗化的决心，双方的合作显示出传统与现代间一次有力的联动...
下面则写着社会各界对此新规大加赞赏和女性市民的欢欣鼓舞云云...
李察看着看着突然想起来刚才在鬼市看到的那些流民，也不知他们算不算社会各界之一，会不会也对新规大加赞赏。
一场暴乱席卷了整个城市，新势力粉墨登场，旧势力被排挤出局。
既得利益者们成功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性别平等上，仿佛这才是现阶段社会的主要矛盾。
对于那些吃穿不愁的官员和神官家属来说，的确如此。
就是不知对于真正底层来说，摘下了头巾的意义有多大。
李察继续看下去，意外发现下一张报纸里竟然有他的名字。
《守夜人副会长丹尼尔被控滥用职权改革派誓言追究到底》
...多方消息指控守夜人副会长丹尼尔滥用职权，对多名改革派神官冠以莫须有的罪名并公然杀害，同时涉嫌劫掠教堂，掠夺教会资源，给改革派和信众造成了重大损失。
此外，有消息指出，近期震惊各界的教团特别行动队“灰犬”被灭队及枢机主教佛朗兹遇害一案，也可能与丹尼尔有关。目前，调查正在深入进行，但教会内部已有呼声要求对丹尼尔展开全面审查。
有分析认为，丹尼尔事件可能加剧教会内部改革派与保守派的分裂，也为教会与守夜人之间的关系埋下隐患...
“哈哈哈！”李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克莱尔说道：“怪不得你刚才一脸的不高兴。”
克莱尔鼓着腮哼哼着说：“他们这样说你太过分了。”
李察无所谓地笑了笑：“没关系，说几句死不了人，再说了...”
他看了一眼屋外，刚才他进门前把人头糖葫芦插在院子里了。
“在绝对的武力下，一切口头谴责都会显得无比可笑，没有实力支撑的政治是没有意义的。”
......
与此同时，西城的市场区是一片繁忙但温馨的地方，白天熙熙攘攘，到了晚上却显得静谧祥和。
爱德华的家位于一条不太起眼的小巷里，屋檐下挂着一个风铃，风轻轻一吹，就会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屋内暖黄色的烛光洒满了每个角落，具有岁月感的木质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晚餐，面包，切好的水果，香气扑鼻的蘑菇浓汤。
木桌上歪歪扭扭画着各种图案和字，爱德华可以准确地说出每一个图案或字都是哪个孩子在几岁的时候画上去的。
他怀里抱着家里最小的女儿，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抚摸父亲下巴上的胡须硬茬，或许是因为扎手，她每次碰到都会快速缩回来，然后咯咯笑着再次伸手去摸。
妻子从厨房里端来最后一道菜，是他最喜欢的熏肉烩菜，香味立刻布满了整个房间。
大女儿正在一旁兴致勃勃地和二女儿聊着姐妹间的悄悄话，说到开心处，两人相互撞着肩膀发出轻笑声。
妻子试探地问道：“今天的汤好像盐放多了，你觉得咸吗？”
“没有，我觉得挺好。”爱德华笑着回答道。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猫叫，仿佛是受到了惊吓般的急促。
爱德华目光如电，警觉地扫过窗外的黑暗。
今晚的市场区安静得反常，不知何时起，平日里响起的邻里的笑声、风铃声全部消失不见了。
黑暗中阴影延长，从门缝中渗入房间，侵蚀着暖黄色的烛光。
“带孩子们先走！”他突然对妻子喝道。
紧接着爱德华站起身来，把放在一旁的手弩装到手臂上，表情严肃地盯着门口。
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停顿片刻，又是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