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伪装
李察问道：“我离开这段时间，城里分部对这件事的看法有变化吗？”
杰西回答说：“还是老样子，会长还是强调禁止大家参与任何形式的政治斗争，说守夜人的任务还是维稳和支援正面战场，可是教会和军界政界掐起来，我们到底该听谁的，教会派任务让清缴异教徒，警方也让我们去协助消灭污秽者，城里的怪异越来越多了，人手根本不够啊，您出差几个月了不知道，就拿上个月来说吧...”
李察听着听着思绪飞远了：记忆里的守夜人隶属教会管辖，但现实情况却复杂得多，城防和维稳都需要守夜人，毕竟这个世界是有魔法和怪兽的，守夜人这种强大的暴力机关势必会成为各方势力争取的对象...
“长官，我们到了。”耳边传来的话打断了李察的思绪。
抬眼看去，马车停在了一个四层的建筑前，建筑外观平平无奇，门外没有任何标识，这里地处西城市中心位置，楼房不多，行人也是寥寥。
杰西和李察下车，走进四层小楼内部，门房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头，顶着一个红色的酒糟鼻，见了两人殷勤地打着招呼：“杰西你来了，哦这是！丹尼尔，你回来了？”
李察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精味道，杰西愉快地回应道：“老麦，你又在上班的时候偷喝酒是吧。”
这个叫老麦的毫无羞愧之情，反而笑骂道：“酒精能缓解我的疼痛，不喝撑不住啊。”
李察留意到他少了一只手。
老麦又上下打量着李察说：“看来你这次出差很轻松啊，身上都没什么精神污染，哦对了！差点忘了，会长让你一回来就去找他汇报，这几天他心情很暴躁，小心点哦。”
李察告别老麦，两人继续前行，一楼大厅里正对大门的位置，是一个大型精美浮雕，上面刻着几个手持武器的人类的背影，他们站成一排，面对着一群形状各异的怪物，触手、尖齿和利爪，有些类似在8号前哨农场看到的那些怪物形象，人类背后是几个抱着婴儿的妇女和拉扯着老人的孩童，他们脸上绝望和惊恐的表情刻画的惟妙惟肖。
浮雕上方刻着一行字，为了人类。
顺着楼梯走上二楼，李察貌似不经意地问道：“老麦这么容易就看出来我这趟很轻松了？”
杰西闻言不住点头：“是啊长官，刚才我一见您就想说了，您这次一点受到精神污染的迹象都没有，感觉还和出门前一模一样。”
李察小心地说道：“这次确实我没怎么费劲，任务很容易就完成了。”
杰西一副钦佩的样子，说道：“您太厉害了！别人出差回来，不是脸上长着肉芽，就是头发掉光了，严重点的四肢还有异化的，恢复剂都没用，只能节肢。比如那老麦，当初也是咱们分部强大的守夜人，就是因为有次对付一个污秽者，透支身体释放法术，回来后整个胳膊都变成了触手，人都差点疯掉。”
听到这里李察心里已经有了数，他回忆起当初释放血肉溶解术的时候那股侵入大脑的疯狂。
当初他就有点猜测，丹尼尔说过魔法会导致疯狂，看来不仅精神上会带来负面影响，还会导致肉体异化，恢复剂应该是能消除这类影响的药物。
李察这下对伪装就更有信心了。
走到二楼最深处的一间办公室，杰西说道：“长官，那你忙，我先走了。”
李察抬头一看，会长室三个大字印在门上。
“吉斯，你先等等，一会我找你有事。”李察随口说了一句迈步就往里走。
“长官，我的名字不是吉斯，我叫...”杰西鼓足了勇气，打算这次彻底纠正李察的口误。
还没等他说完，办公室里传来一声怒吼：“丹尼尔！你给我滚进来！”
李察推门走进房间，发现这是一个大型办公室，正对着门有一张桌子，上面杂乱无章，文件和物品到处都是，房间里一股浓重的烟草味道。
桌上有个硕大的烟灰缸，里面正烧着一只雪茄。
桌子后面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满头爆炸的毛发，宽阔的额头和硕大的鼻头，一双充满愤怒的铜铃般的大眼，让李察想起了雄狮。
男人看见李察就大吼道：“你这个混蛋，能不能少给我找点事？”
李察猜测这应该就是克图格亚之眼城守夜人分部的会长，他回答道：“会长，我...”
“啪！”男人把一大摞纸张重重摔在桌上，打断了李察的发言，接着吼道：“农业局和边防军团一起投诉你在边境胡乱杀人，两个前哨农场啊，还活着的没剩几个！”
“会长...”
男人再次粗暴地打断李察：“还有教会也把我叫过去问询，你就不能把与污秽者合谋的人烧死了事吗，非要制作僵尸！”
李察其实很开心自己不用讲话：“这个...”
“而且刚才城防军团给我传书，说你当街杀人！你这个兔崽子一回来就惹事，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个敏感的时期，我们守夜人不能给人一种站队的印象！”男人继续大吼。
“会长，我是为了正当防卫。”李察语速飞快地辩解道。
“给我闭嘴！你这个混蛋，我不在乎你是不是魔法天才，再有一次！听好了你这个自大的小娘炮，再有一次！我就把你关到守夜人黑牢的最底层，你这辈子都别想闻到牛排的香味，或者摸到女人的奈子了，然后我会找二十个犯人每天轮流干你，直到你的屁眼松的可以塞得下木瓜，听明白了么，混蛋！”
李察仰头大声回答：“明白了，长官！”
男人粗暴地把抽屉拉开，从里面掏出来一叠粮票和一瓶药剂，往桌子上一丢：“这是你出差期间的补助，和任务完成奖励的恢复剂，但我看你那张和婊子的腚差不多光滑的脸也用不着，拿好，然后从我的眼前消失！”
“是，长官！”李察心里开心地转身就走。
“丹尼尔。”男人叫住了李察，双眼凝视着他，改用一种平静的嗓音说道：“我这些年看了太多守夜人丧失理性沦为污秽者。我知道，精神的疯狂远比肉体的异变更难抑制，我也理解守夜人需要鲜血和暴力来转移精神压力。我只是希望，到了最后的最后，你仍然能记住，自己首先是人类，我不希望你有天成为被守夜人围剿的对象。”
李察看着对方说：“明白了长官，谢谢你。”
男人笑了起来，拿起正在燃烧的雪茄往嘴里一塞：“现在，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