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克图格亚之眼
克图格亚之眼这个城市位于圣国西部，从边境区进入国境，跨过前哨农场形成的防线，穿过沙尘带，再行进大约个把月就到了。
这是圣国西部最大的城市，常住人口几十万，周围的农场和矿场星罗棋布，将它拱卫在中央。
从高空俯视克图格亚之眼，你会发现整座城市由两个巨大圆形组成，西边的圆形更大些，东边的小一些，圆形中间由一条细长的通道连接，说是细长那是从高处看来，实际上如果一个人身处通道中就会发现，它其实是个长方形的巨大城市，占地面积十几平方公里，里面容纳了各式各样的建筑，居住者成千上万的人。
由此可见整个克图格亚之眼的规模有多么的大。
此刻李察正站在克图格亚之眼的西城城门前，从近处看，城市的规模更加惊人。
西城外围搭建各种各样的窝棚和临时建筑，本来西城和东城是一样的大小，但这些年来克图格亚之眼的流民越来越多，城门他们是进不去的，只好在城外搭建房子。
于是长年累月下来，西城的规模更加庞大，城外甚至已经形成了城镇和集市。
想要进入西城城门，首先要通过大片木板结构的矮房，穿过长长的大路方可到达。
李察走在矮房密布的街道，耳边传来各种吵闹声，鼻子里也闻到复杂的味道，有香料的味道，食物的香气，和萦绕不去的淡淡血腥。
发现他的灵敏嗅觉依然在线令李察很开心，这股血腥味让他想起混乱的中转镇。
“烤蜥蜴便宜了，快来尝尝吧...”
“铁器专卖，各种农具工具应有尽有，欢迎来购...”
“来选块布料吧，您想要什么材质的布料，亚麻、棉、绒，我这里都有...”
叫卖的各个中气十足，充满了雄性荷尔蒙，圣国不允许女性经商，准确地说，圣国根本就不鼓励经商，圣国提倡的是按需分配、全体公平，这里严格意义上说不算克图格亚之眼，因此圣国教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流民集市的存在。
李察在吆喝声和讨价还价声中缓步前行，最近他的弦绷的有点紧，偶尔像这样放松一下逛个街也不错。
路上的行人很多，大多是男人，偶尔也有女性或蒙着面纱，或戴着斗笠成群经过。
圣国女性不允许单独出门，出门必须有男性年长者陪同。
李察正在慢悠悠地走着，突然前方一个中年男人拦住了去路：“年轻人，来店里尝尝新货吗？”
李察抽了抽鼻子，这人身上浓浓的烟草味和一股没闻到过的味道。
“是什么新货。”李察平静地问道。
男人凑上前来靠近李察低声说道：“来自沙族的上等汉麻，物美价廉，一杆烟只要二十公斤粮票。”
李察恍然大悟，原来他身上的味道来自汉麻。
汉麻是一种从亚麻中提炼的毒品，在各个国家都是违禁品，但因为它的利润很高，总有些毒贩不顾性命铤而走险，在各个地区来回倒腾获取暴利。
这个世界上公认最佳的汉麻产地就是沙族领地。
中年男人是最底端的毒贩，一杆烟就卖二十公斤粮票，可见利润可观。
通过在圣国领地跋涉的这些天，李察已经知道了粮票是圣国的货币，一张粮票面额最大为十公斤，意味着可以获取十公斤粮食。
而普通圣国市民一个月的劳动所得平均不过二十公斤粮食，也就是说这一杆烟就要抽掉普通人一个月的劳动所得。
圣国教会以宗教治国，宣扬自神之下人人平等，因此全境废除货币，城内原则上禁止商业活动，但很明显对城外管理力度有限，或者直接听之任之。
毒品和商业都是人类最古老最原始的活动，无论什么时代什么世界都是如此，就算圣国这样的教国，也无法做到完全杜绝。
李察心下感慨，嘴上回到：“算了，我没钱。”
这是真话，李察从西境一路走来，都是靠打猎填饱肚子，就连穿的衣服也是从丹尼尔身上扒下来的，血迹斑斑全是尘土，看起来很是落魄。
“没钱？”男人上下打量了李察一番，看着他斗篷下面那张俊俏白皙的脸和腰间的细剑，双眼眯了眯，得出结论这是一个城里面的公子哥，估计是出门的时候遭了难，才沦落成这般模样。
“这位小哥是要回城吧，你先欠着，我们在城里也有人，到时候你把欠款补上就是。对了，你住哪个区啊？”男人仿佛不经意地问道，双眼眯缝着，笑的很开心，露出一口黄色烂牙。
哪个区？对啊，我住哪个区，李察也懵了，他突然想到，丹尼尔的记忆里没有具体住址，他只对内部布局留下了深刻印象，有个地下室，墙上还有一堆刑具...
看见李察发愣。男人心中有了决断，这是个外地肥羊啊。
男人对着旁边使了个眼色，几个站在一边的人心领神会，围了上来。
“没钱可以拿你这把剑来抵，这剑看起来不错，我给你算三杆烟。”男人继续蛊惑道。
“不用了，我走了。”李察懒得废话，抬腿就要走。
几个男人把李察的退路纷纷围住，身体逼了上来，嘴上却说道：“走嘛小哥，去试试吧，这家店相当不错。”给外人一种看起来在劝解的样子，实际上面对着李察的几个人掀开了长袍，给李察看腰间的匕首。
集市上人来人往，看到这一幕的人不少，但没人愿意为李察出头，大多数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一个城内的外地公子哥到了城外，无依无靠的，后果就是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李察皱了皱眉头，又来，这个世界真的是弱肉强食啊，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在城门口动手，低调一点进城就最好了。
就在李察要动手之际，传来一个声音：“丹尼尔长官？”
李察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少年，棕色的卷发，看起来十几岁的样子，穿着锃亮的板甲护胸和皮甲护臂，背着一把大剑，正直愣愣地看着他。
李察突然想起来，这个人记忆碎片中出现过，好像是守夜人见习侍从，今年刚刚加入不久。
“那个谁...？”他不确定地说。
“杰西！是！长官！”少年很激动地回答道，好像能被记住名字是一件很荣幸的事儿。
李察暗暗松了口气，正愁进城不认识路，这下真是瞌睡送枕头。
“嗯，带我进城。”李察故作深沉地说道。
“是！丹尼尔长官！”少年右手横在胸前行了个礼，迈步就想走。
“等等！”李察叫住他，回头看着领头的黄烂牙，微笑着说：“你想要我的剑？”
黄烂牙人已经吓得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在这里混饭吃的，认识往来行人的穿着打扮是基本常识，杰西一身崭新的装备，还有背后那把快一人高的大剑，不是军队高层，就是...，他都不敢往下想。
“长官，对不...”
李察闪电般抬手，“铮”一声归剑入鞘，黄烂牙的脖子上出现一道红色细线，他还想说点什么，但喉咙里只发出咯咯声，下一秒闷头就栽倒在地不动了。
李察对杰西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