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破阵
远方依稀传来一阵甲胄的碰撞声，还有隐约地马嘶声，声音越来越近，很快逼近了刚才的打斗现场。
“咦？”随着说话声，风沙中逐渐显露几个牵马的人影，他们身后漫天黄沙中隐隐出现一条长长的车队，与罗格农场的车队很类似，都是由牛车和步行士兵组成。
车队头领举起一只手示意身后的队伍停止前进，身边的士兵纷纷围了上来，做出了戒备动作。
这里靠近边境区，怎么警惕都不过分，在这个时代只有谨慎的人才能活得长。
“这里有两具尸体。”说话的人挥了挥手，身后一个士兵跑上前去，用长矛小心地挑起已经被风沙掩埋了一半的死尸。
沙暴中的一切痕迹很快就会被风沙遮盖，这两具尸体一小会功夫就盖上了薄薄的一层土，周围的脚印和血迹已经无影无踪。
“队长，好像是8号前哨农场的人。”士兵汇报说。
领头的走上前来，看到两人的死状，嘴里低声地说：“这人是被锤子打了头？”
他边说边走向另一具尸体，“伤口的形状...是爪子造成的？脖子被撕烂了，这是猛兽？丹尼尔先生，你怎么看？”
“不是猛兽。”一人从队伍中走来，沿途的士兵纷纷主动让开，甚至有点避之不及的意味。来人身披斗篷，留着光头，一张脸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鼓包，增生的肉块甚至遮住了一只眼，脖子被充满褶皱的高领彻底遮了起来，上身是一件从上到下布满排扣的长外套，长裤长靴。如果不看脸，这身华丽的装扮会被人误认为他是来自巴洛克时期的贵族。
他蹲下来仔细观察着尸体，嘴里喃喃地说：“颅骨骨折，伤口形状为圆形，锤子？不，是拳头一击毙命。胸口十处伤口，贯穿伤和撕裂伤，这是爪痕，致命伤是脖颈，下巴被生生拽掉，好大的力气。”
被称为丹尼尔的人用一种奇特的嗓音继续说道，好像喉咙里长出了多余的血肉，改变了空气流通的渠道，听起来低沉且含糊。
“这，这是什么怪物？能留下爪痕的，难道是...雾人？”队长接着问道。
“不是雾人，雾人到这里要横穿整个沙族领地，不可能沙族被雾人打穿了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而且雾人不会这么干脆利落地杀人，杀人者是人，体型和力量都远超一般人，很有可能生有利爪。”
队长站起身，手握剑柄说：“丹尼尔先生，这不就是罗格跟我们说的那个...”
丹尼尔也站了起来：“没错，这应该就是边境区最近出现的那个污秽者，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听从守夜人的命令，全体都有，放弃车辆，加速前往山谷与8号农场汇合。”
一行人立刻放弃牛车，跑步前进。
二十分钟前，山谷营地。
“啊~！”一声惨叫戛然而止，李察跨过岗哨的尸体，走向营地中心。
罗格看着缓步靠近的李察，脸色阴晴不定。
李察站在众人身前，看着对面剑拔弩张的样子，咧开自己标志性的大嘴，上下四排尖牙相碰咔吧作响，示威般地对罗格说：“叫人堵我是吧，34号农场的人我全杀了，轮到你了。”
罗格举起长剑，对着手下说：“34号农场的队伍有守夜人，他根本做不到，大伙上，拖一会援兵就到了。”
8号农场士兵很明显对今天的杀局经过演练，罗格几个号令一下，持矛士兵在前排端着矛，也不突进，就防止李察冲锋。
近战不求能对李察一击必杀，只求能牵制住他，弓弩手在后排，用远程慢慢消耗，是打定主意要耗死他。
李察一看，这战阵有讲究啊，两个农场的人一汇合，能把他围上好几层，再加上守夜人，再放几个强力法术，李察就危险了。
幸好提前留了个心眼，早就知道了罗格不会善罢甘休，仇一定会报的，这次一出门李察就处处留心，好在及时观察到了士兵的不对劲。
“预备，放！”弩矢嗖嗖飞来，山谷中空间有限，李察避无可避，噗嗤噗嗤就中了几箭。
他单手上举护住头脸，侧身向前狂奔，却被前排的长矛手集体挡住。
噗嗤，长矛入肉，李察疼的呲牙咧嘴，第一波长矛基本就照着李察的大腿刺，入肉也不深，但李察的腿部动作被好几根长矛给限制了，往前迈步很困难。
他想伸手去抓矛，阿曼达的弟弟卢克和几个空闲在旁的士兵用长矛朝着他的面门就刺过来，他不得已只能把双手缩回来防护头脸。
刚一分神，前排的长矛手就齐声吆喝：“推！”一起用力向前顶，李察被十来个人的力量顶在腰上和大腿上，被迫向后踉跄退去。
“放！”又来一波弩矢，噗嗤噗嗤地钉在李察的头肩和防护的双臂上。
李察后撤几步让开了矛头，看了看自己浑身的血窟窿，伸手拔下身上插着的弩矢，拔下来好疼，再一看箭头，竟然是带倒刺的扁头弩矢，拔出来以后一定会带出一波血肉，创口也会扩大不少，就算李察有再生，也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恢复。这次罗格看来是准备相当充分，用一切手段来限制他，这真是个名副其实的杀局。
这种战术让李察想起来前世古人用冷兵器围猎熊的场景，看来不管什么世界，有些战术还是互通的，罗格他们平时说不定也是这样来对付骨犬等大型猛兽的。
罗格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可惜李察是会用工具的人。
“好好好，哈哈哈！”李察大笑着把身上弩矢拔了下来，心里已经有了个主意，一闪身就跑出了山谷。
直奔两个岗哨的尸体而去，一手一个抓起岗哨的尸体，回到山谷，把尸体提起来举在身前朝着对方的战阵就狂奔冲锋。
“稳住！长矛撑地！”罗格又发出命令，前排的长矛手把矛尾抵住地面，一只脚踩在上面牢牢固定住，双手紧紧握住矛身，就等李察来冲。
李察不管不顾，举着尸体当盾牌，任凭对面噗嗤噗嗤的弩矢散射，大多都被肉盾挡住了。
“保持阵型！”罗格看李察越冲越近，大吼给前排长矛手鼓劲，亦或者是在给自己撑起一口气。
李察冲到阵前，双臂前伸，把两个肉盾推向朝着自己的矛尖，噗嗤一声，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刺向李察的长矛基本都扎到了两具尸体上，有几根还穿透了。
李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双手下压，前排长矛手感觉矛头一沉，长矛几乎要脱手而出，由于矛头都陷入到了尸体里面，等于被锁住，往回抽也一时来不及。
李察跟着松开肉盾，身体一个翻滚，压着前排的矛身就到了阵中。
眼见战阵一破，长矛手们心理也崩溃了，再也握不住矛身，齐发一声喊，十个有九个都是撒手后撤，心理素质好的还本能地抽出腰间的长剑准备二次进攻，心理素质差的有几个转头就跑了。
“稳住阵型，和他拼了！”罗格也知道事情不妙了。他整张脸扭曲着、颤抖着，上面的伤疤好像在蠕动一般，张大着嘴歇斯底里地吼叫。
喊杀声响彻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