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权谋之术
说来奇怪，江潜用神瞳再三确认，陈荳荳隐藏的不是修为，就是一位武皇初期，江潜却总觉得陈荳荳有和自己相似的能力。
但他又说不出那是什么能力。
思考一阵后，江潜突然皱起眉头。
他叫来那位谈论陈荳荳的白石宗长老，详细问了陈荳荳的来历。
面对江潜这位土匪头子，白石宗长老丝毫不敢隐瞒。
据这位白石宗长老所言，怡红阁是成立至少数百年的老牌青楼，也只是间青楼，没听说介入过什么江湖纷争，而陈荳荳接下阁主也有数十年，早年还没像现在这般抛头露脸，但近十多年几乎都待在店里招呼客人，以老鸨自居。
唯一比较不正常的，就是陈荳荳是武皇初期修为，高阶女修栖身青楼极为罕见，万极城中其他青楼也没有这种情况。
流传最多的讲法，是和陈荳荳修练的功法有关，一直有一说，陈荳荳修练的是媚术，在风月场合更容易精进。
其实根本没人看过陈荳荳出手，万极城之人为了让传言更为逼真，还流传一种说法，被陈荳荳施展媚术的对象，中了媚术之后便会失去记忆。
实际上，这种推测完全是空穴来风。
江潜抛出一个问题：「此女是在接任怡红阁阁主时，已有武皇修为，或接任阁主后晋升武皇的？」
白石宗长老愣在原地，片刻后才汗流夹背去向别人打听。
然而绕了一圈带给江潜的答案，是无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江潜眯起了眼睛，也不再为难白石宗长老，挥了挥手打发他离开。
之所以会叫人来问话，是因为江潜终于想到陈荳荳的能力像什么了。
像楚依。
但江潜又很肯定陈荳荳没有时空之力，当然也不是如谣传般修练的媚术。
真让江潜说，陈荳荳隐藏的，是楚依当初为了显示狼神时间通道的情况，而展示一个空中画面那种能力。
因为江潜能透过空中画面的指引发动神临，所以才会感觉这种能力和自己相似。
然而江潜还是说不出这是什么能力。
另一方面，江潜又感觉陈荳荳的修为，有点像是当初他在遮天大墓见过的魔法师，修为是以纯能量的形式存在。
会想了解陈荳荳的来历，江潜主要是想知道，到底和楚依有没有关联。
在他眼中，楚依就是个有偷窥未来这种恶趣味之人，难保不会一时兴起，在未来传授给人什么能力。
从无人得知陈荳荳何时晋升武皇这点来推测，还真有点可能，若楚依冻结时间，那是有可能一夜成为武皇的。
江潜还想到，楚依说过她最初看到朱雀的承袭者，是东方玄。
所以更有可能会想在万极城放个长期的眼线，依白石宗长老所言，陈荳荳接任怡红阁阁主时，还是东方玄在位的时期。
若真是江潜猜想的这样，那陈荳荳多半是透过这种隐藏能力，来和楚依传讯。
江潜一向愿意根据事实而大胆推论，这次在脑海中整理出一个脉络之后，却又隐隐觉得事实可能并非如此。
他又想到另一种可能。
即便之前找到楚依，江潜依然没搞清楚朱雀的三个特色各自代表了什么，他没和楚依过多谈论这个话题，除了楚依自己没想谈，也和赤羽已落在他手上、且让真正的宁珂在幻境中保有朱雀之身有关。
当初楚依弄出能指引他发动神临的空中画面，在江潜想来，动用的多半是神瞳之力。
因为江潜也有神瞳，才能透过空中画面发动神临。
若陈荳荳和楚依无关，那有可能是另一位具备神瞳之人。
且单论神瞳的等级，陈荳荳或许还高于江潜。
至少江潜不认为自己能复制楚依凝聚空中画面的能力，而他却感应到陈荳荳有这种能力。
想到这层可能，江潜对陈荳荳更感兴趣，在江婷生产之前，他才在想要如何修练神瞳等级，以开启魔天帝尊留下的储物戒指。
正当他考虑要以什么方式接近陈荳荳，就看到陈荳荳像是听到召唤，突然往一个方向走去。
江潜所在的参赛区，离贵宾席很远，加上圣极大会人声鼎沸，他也只能以目力看贵宾席那边的情况，听不见对话。
顺着陈荳荳的行进方向一看，江潜可乐了。
喊住陈荳荳的，正是拿了他的妖梦丹后、千山万水跑到万极城来争风吃醋的曾亦真。
「看来曾师兄真的很喜欢这陈荳荳，不如透过曾师兄来接近她。」
江潜一手扶着下巴思索，但转念又想到，等穆翔在圣极大会最后闹场，到时候就算曾亦真还想待在万极城，多半也待不下去了。
无论如何，贵宾席是他现在最不想接近的地方，无论要不要去找陈荳荳，江潜都不会选在此时。
圣极大会第二天，比武终于正式开始。
比武共有三天，前两天的规则很简单，共有十个擂台，每个擂台的胜者，即是十强武皇。
第三天，十强武皇彼此间才分出高下。
而十个擂台没有分组，参赛者想上哪个擂台都行，规则是每人只能挑战一次，败了就淘汰，唯独被打下台的擂主，可以多挑战一次。
擂台比武共二十个时辰，夜间也不休息，万极城盛产稠油，照明设施充足，比武在夜间仍然能进行。
如果时间到了还没上擂台的，就视为放弃。
锣鼓声响，有二三十人迅速冲上各擂台，两两展开对战。
旁观的江潜先是一愣，在这种规则下，先登上擂台岂不吃亏？但他只看了几眼，马上搞懂原因。
第一批冲上擂台的这些人，都是志不在优胜的年轻武皇，反而想趁着对手还不强时，展现自己给贵宾席上的玄武宗高层和万极城权贵，以取得更好的发展。
唯独一人例外。
曾亦真也在锣鼓声响之时，急急忙忙冲上擂台。
而除了一开始不小心和曾亦真登上同一个擂台的年轻武皇，被曾亦真一剑扫飞，之后就再也没人来这编号乙的擂台。
其他擂台都打得激烈，唯独曾亦真的擂台无人挑战。
曾亦真等的无聊，对着旁边在甲擂台排队挑战的武皇喊道：「我这擂台空的，你来我这边。」
排队的武皇看了曾亦真一眼，完全不想搭理曾亦真。
江潜实在搞不懂曾亦真，想夺下十强武皇的高手，都只先远远观望，曾亦真却急急忙忙去抢一个擂主，难不成他打算守擂二十个时辰？
而曾亦真代表的碧水剑派，一群人在场边大喊吹捧，还有人拉起替曾亦真助威的布条。
上面写着：「多情一出，谁与争锋，玄魔剑侠，玉树临风。」
江潜只能哭笑不得，他一直以为只有曾亦真会说自己玉树临风，没想到现在还变成标语。
难怪曾亦真想来万极城，用风生水起来形容，可能都还低估曾亦真在万极城受欢迎的程度了。
江潜开始犹豫要不要把曾亦真带回双岳，这不正是曾亦真梦想中的生活吗？每天逛青楼、又有一群人会听他吹嘘，还有花不完的钱……
想到花不完的钱，江潜突然醒悟，曾亦真这花不完的钱是从哪来的。
他当初抱着对曾亦真补偿之意，把多年来羽镜堂的分红拿给曾亦真这原始股东，现在江潜只觉后悔万分。
是他自己给了曾亦真来万极城争风吃醋的机会。
江潜还注意到，曾亦真时不时会看向贵宾席，而每当他看过去，陈荳荳就会抛一个媚眼。
如果江潜知道曾亦真和陈荳荳的约定，只怕现在就要把他拽下擂台，带回双岳。
当日曾亦真和白石宗冲突，事后和卢中崖等酒肉朋友喝酒时，提及自己拒绝进入陈荳荳闺房之事，一开始曾亦真是想吹嘘自己的定力，没想到一群朋友都发出惋惜之声。
曾亦真这才知道，陈荳荳看似风骚，还没听闻哪个男子能成为她裙下之臣。
原来自己本有机会拿下头彩，这可让曾亦真忍不住了。
于是曾亦真三番四次去找陈荳荳，重提旧事，陈荳荳不想得罪这每晚都来怡红阁豪掷千金的贵客，又被曾亦真缠的烦了，便给出承诺，只要曾亦真能在圣极大会胜出，就邀请他来香闺中秉烛夜谈。
曾亦真一直到昨日还去找陈荳荳，就是向陈荳荳再次确认条件。
他们约定的从圣极大会胜出，不是成为十强武皇而已，而是要力败其他九强，成为真正的第一。
江潜不会在意曾亦真心术不正，从他少年认识曾亦真时，就知道曾亦真喜爱风月场所，他自己第一次让姑娘陪着喝酒，就是被曾亦真带去的。
他会把曾亦真拽下擂台的原因，是曾亦真的智力堪虑。
秉烛夜谈可以有不同解释，但很明显，这只是陈荳荳的拖延之策，至少不会是曾亦真想要的那种解释。
不过圣极大会在曾亦真一开赛就霸占乙擂台的情况下，还真的提早激起一些涟漪。
一个虬髯大汉突然跳上甲擂台，也不管甲擂台还在比武的两人、以及在排队等候的武皇，对着乙擂台上的曾亦真喊道：「山某本就想跟你打一场，就留到十强再战吧！山某就和你一样守擂二十个时辰，不占你便宜。」
一旁负责维持秩序的玄武宗长老，就要制止此人，没想到还没开口，原本比武中的两人主动跳下擂台，排队的武皇也灰溜溜离开。
虬髯大汉可是这次圣极大会优胜最大热门，在外游历多年，近期才返回万极城的山涛。
江湖上很早就有一山一海之说，指的是两位当年快速崛起的天骄，尽管后来这两人都各自遇到瓶颈，被更年轻的天骄一一超越，却无人敢轻忽两人。
一海是昊云宗掌门海啸天，一山就是山涛。
当山涛登上擂台，场边也爆出巨大欢呼。
比起替曾亦真欢呼的碧水剑派，替山涛呐喊助威之人更多，且都聚集在一起，正是十三旗中的斧旗之人。
以一柄圆锤为武器的山涛，是斧旗突破刀剑两旗，夺下圣极大会优胜的寄望所在。
至于山涛出身的天王宗，只是一个人丁稀少的小型宗门，若不是出了山涛，只怕早就被人合并。
山涛登上甲擂台，贵宾席上以刘破为首的饕餮军团高层，脸色却不太好看。
饕餮军团之人，在项逸峰合并成五大军团之前，就是玄武宗负责镇守圣极地区的四堂成员，合并成饕餮军团之后，不但人数在五大军团中最多，也代表了玄武宗长期以来的意志。
玄武宗曾多次招揽山涛，山涛都拒不加入。
直到另一人以山涛跃上甲擂台的方式，跳上了丙擂台，饕餮军团高层的脸色才好转。
不过这次负责维护秩序的长老没开口赶人，而是原本在丙擂台比武的一位年轻武皇不愿下台，转而向跃上擂台之人发起攻势，却被此人用刀背击晕在擂台之上。
「下次再有如此不长眼的，就别怪谭某杀人了。」
四周没有欢呼，更多的是愤恨而又不敢上擂台挑战的眼神。
谭文瀚，二十年前成立的黑鸢派掌门，也是这次圣极大会优胜热门之一。
关于黑鸢派的背景众说纷纭，由于黑鸢派挑事的对象，皆为触犯了玄武宗禁忌的宗门，因此一直有一说，黑鸢派是项逸峰上任玄武宗掌门后，暗中成立的宗门。
黑鸢二字，也很像是冲着玄武宗的大敌银鸢佣兵团而来。
项逸峰在万极城很得人望，因此尽管不少人有这样的怀疑，把项逸峰和谭文瀚视为类似东方玄和千劫的关系，却不敢公然宣之于口。
事实上，谭文瀚真正的后台并非项逸峰，而是此刻在贵宾席上的刘元之。
项逸峰会默认是黑鸢派的后台，一方面是出于对刘元之的授权，另一方面，也不排斥有人专门替玄武宗干一些脏事。
刘元之是一个极擅权谋之人，他知道要取得项逸峰的信任，再如何表态效忠，不如把自己的底牌展示给项逸峰看。
让项逸峰清楚他有多少底牌，就不会怀疑他有异心。
谭文瀚的十三路巧刀，正是刘元之融入仙法，精心创出的武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