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出发,金星月!

第215章出发,金星月!黄昏,五点十分,日头刚刚落到西边,还没完全下山。

坎大哈以南,加姆沙。

一辆从北向南行驶的雷克萨斯越野车上,宋和平在自己前面的仪表台上打开了一张地图,而手里却拿着一个民用版本的卫星gps,不断对照着周围的景况。

对于识图用图,宋和平绝对不陌生。

不过在阿富干这种完全陌生的国度里,两人开车穿越大片的高原盆地地区,前往一个世界鸦片种植最为严重,出产最高的危险地区,那种感觉就如同没有向导的情况下自己驾车穿越非洲大草原一样。

不同的是在非洲的野外能要命的只是动物,而在这里要你命的只能是人。

宋和平把目光从地图上转移到车窗外,右侧此时能看见一条缓缓向南延伸的河流,在日落的余晖之下,水面波光粼粼,泛着一种迷人的金黄。

这条河流就是阿富干境内著名的赫尔曼德河。

都说人类文明的诞生必定与河流有关。

因为所有部族都会选择“逐水而居”,只有水是生活的基础,有水才能养育生命。

赫尔曼德河从南至北贯穿赫尔曼德省全境,将这个位于高原盆地内的省份滋养得水土肥沃物产丰富,是阿富干粮食的主要提供地。

但战争却摧毁了一切,如今这里的人为了生存,多数种植的并不是粮食农作物,而是种植罂粟。

原因很简单,因为种这玩意比种粮食挣钱。

宋和平看过之前isa提供的分析资料,光是赫尔曼德省种植的罂粟就占了阿富干出产量的90%,如果说这个省份曾经在古老的岁月中曾经有过自己的璀璨,那么现在它已经丧失了灵魂,逐渐变得暗淡下去。

“别紧张!”

负责开车的米斯特转头看向副驾驶上的宋和平,笑嘻嘻地说道:“我看过地图了,我们离汉尼欣还有80多公里,估计两个小时后能够到达,只要能看到河——”

他指了指窗外的赫尔曼德河。

“顺着它走,就可以到达汉尼欣!汉尼欣就在河边。”

他说的没错。

宋和平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多余的紧张。

一切都早已经安排好了,该打的电话都打了,该交待的人都交待了。

在临行前,宋和平和厨子以及法拉利他们进行了视频通话,交待自己这次任务如果回不来,那就将自己的钱都交给过来处理后事的弟弟或者妹妹。

除此外,他还一次性给妹妹的户头上汇入了50万美元。

这对现在的于宋和平来说当然只能算是小钱,但他不能一次性将两千万美元都转给妹妹或者弟弟,那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他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活着回来。

于是他收起gps,又收起地图,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欣赏一下这里的风景。

这里没有其实没有风景,但也可以说是到处都是风景。

土地广袤而荒凉,天空如同一张巨大的灰色布幕,低垂着,仿佛随时都会落下。

干燥的土壤裂开了一道道口子,仿佛大地的伤痕,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冷漠的风呼啸而过,卷起了黄沙和尘土,无情地刮过每一寸土地。

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像沉睡的巨兽,静静地卧在那里千年万年,见证着这片土地上的苦难。

偶尔有几只鹰在天空中盘旋,它们的目光锐利,俯瞰着这片无垠的土地。

它们的叫声在空旷的荒野中回荡,增添了几分苍凉和寂寞。

“米斯特,你们一般部署多久可以回去休假一次?”

宋和平忽然想起这个有趣的问题。

“一般3-4个月,倒霉的时候10个月也有。因为我们是特种部队,所以每次海外任务时间短,但次数很多,经常性的。与其说被部署倒不如说哪有事我们去哪,没事了我们马上又回来了。在去伊利哥之前我就在这边,现在你看,摩苏尔的任务完成后,我又被单独调到了这里……”

也许这个问题引起了米斯特的某种共鸣,他开始感慨起来:“所以我们的这种人的离婚率很高,我的前辈曾经对我说过,一个海豹突击队员的妻子是不可能同时拥有一个顶尖的特种部队丈夫和一个优秀的丈夫。”

“噢……”宋和平想起了自己当年的事,于是也发自内心地叹息一声道:“我们华夏有一句老话非常相似,叫做忠孝两难全。”

米斯特问:“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事来了?”

宋和平说:“也许我在伊利哥这种地方待太久了,现在又来到阿富干,看到的都是战争和荒凉,总感觉很压抑,有种要疯掉的冲动。”

米斯特说:“所以从战争里走出来的人多数心理都有问题,你要学会调整。”

宋和平沉默片刻道:“所以你选择在女人那里找回你的心理平衡?”

“嗯。”

这回轮到米斯特惜字如金了。

其实他倒是很想和宋和平谈谈自己这些年来的情史,那些和自己相处过的女人,与女人发生关系让他在军旅生涯中也遭遇过不少麻烦,但他还是乐此不疲。

他不愿意让自己专情下来,对于一个海豹突击队员来说,专情是一件为自己找麻烦的事情,因为同部队里的同僚们离婚率高达九成,毕竟没人喜欢嫁给一个常年在外部署连去哪都不能说的男人。

米斯特觉得自己玩不起这种深情游戏,所以他宁可让自己在应召女郎、脱衣舞娘或者在酒吧里认识不到几个小时的醉猫中寻找短暂的欢愉,也不愿意去跟一个纯情的女人去谈一场轰轰烈烈天长地久的所谓爱情。

他是老到的特种部队成员,谈恋爱也不由自主地有些制作军事作战方案的职业病,危险性太大,赌博性太高的行动是不理智的。

天很快黑了下来。

宋和平将武器拿出来——为了更适合这次任务的身份,他放弃了原先的所有装备,这次过来什么都没带,尼基为两人准备的依旧是熟悉的ak套餐,手枪倒是顺手些,他选了一支以前用过的伯莱塔92f,之所以用这种枪,是因为这里到处能买到,不稀奇。

如果拿着一支装着消音器的mk18突击步枪出现在这里,还带上什么夜视仪之类,等同在额头上写着——我是美军的人。

和在伊利哥时候随车戒备一样,宋和平将那只akm突击步枪贴在了车门后面,把子弹上膛,手枪也拿了出来,检查后打开了保险。

他再次查看了gps,这次距离汉尼欣还有不到20公里,到了那里之后,按照约定他们要在当地的一个叫做贾巴德的村子里随便找个地方住下,革命旅那边会有人来接应。这种看起来完全不靠谱又原始至极,甚至显得有些滑稽的接头方式在外行看来简直就是荒唐。

只不过,宋和平和米斯特都清楚,这才是高手呐。

以美军的军事技术,完全可以监控这一带电子信号,甚至可以使用电子侦察机够截获并破译信号内容,因此在这里使用手机联络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

在阿富干这种地方,抵抗组织也好,恐怖组织也罢,他们的组织结构非常奇怪,很多时候选择采取最原始的联络方式,首领和下面的组织之间联络都要依靠信使来完成。

这些都是血泪积攒出来的教训换来的经验,在阿富干战争刚开打的时候,美军派出了绿扁帽部队渗透到北方联盟部队里,不光提供续联还提供了电子侦察和情报支援,这才导致了学生军政权节节败退,开战不到一个月,战线崩溃被挤压到了山区里去。

宋和平很清楚自己和米斯特这种外人到达一个阿富干南部陌生的村子里求宿,消息会在很短时间内被村内的眼线传到部署在附近的革命旅武装部队头目的耳朵里,然后自然有人会找上门来。

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心。

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在这种荒郊野外,又是最危险的金新月地区,会不会有突然闯出来劫道的蟊贼。

没死在革命旅和学生军的手里,死在这些零散武装人员手里,那就真不值了。

也许是两人的运气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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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居然一路上没遇到一个活人。

这让两人都感觉不可思议。

“见鬼了,这里的人都死光了?”

米斯特一边盯着前方崎岖不平的道路,一边环顾四周。

在这里,连灯火都很难看见。

“也许是战争的缘故,人晚上都不敢出来了。”宋和平说:“谁知道你们什么时候会发起轰炸和攻击呢?”

米斯特愣了一下,旋即苦笑起来。

他不得不承认宋和平说的是事实。

“我感觉快到了。”

米斯特开始降低车速。

宋和平拿出gps,打开手电,对照了一下。

“嗯,已经到了,这个是民用gps,信号有些问题,不过我根据地图和时间来算,差不多了。”

“村子在哪?”

米斯特很是头疼。

在黑灯瞎火的高原荒地里找一个村子。

没有夜视仪,没有军用gps,没有通讯器材联络指挥部获得卫星定位信息……

一切都像两个人被塞入了一个没有光线的空房里,只能靠自己摸索。

“这条路是往南的,你慢慢开,那个村子就在道路附近,我不信一盏灯都没有。”

有时候,在特种部队里接受过严格的识图用途训练后,在陌生环境中能将地图印在脑海里,目标大致在什么方向,大致在标记物的什么方位,心里都有个数。

车子在空旷的高原上晃晃悠悠孤独地行驶着,如同怒海中的小舟。

车外除了灯光照亮的地方之外,其余地方的黑暗浓重如墨,根本看不清哪跟哪。

没有夜视仪,是真的不方便啊!

终于宋和平看到了右前方出现了一朵橘红色的光亮。

“等等!”

他指向光亮所在的方向。

“老米,你看看那里,是不是灯?!”

“是灯!”

米斯特一看,人也兴奋起来。

他一踩油门,加快了速度,车子朝着光亮处驶去。

很快,黑暗中的一个小村落出现在了远光灯下。

错落在山坡上的房子,房屋前羊圈中的羊,之后就听见了狗叫。

“汪汪汪!汪汪汪!”

宋和平听到狗叫,心里一惊。

“小心点,关车灯,把车开到那边的树林里!我们赶紧下车!”

米斯特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他立即熄灯,然后依靠记忆中的方向猛打方向盘,一脚油门朝路边的树林冲去。

在黑暗中打开车灯的确能看到前方,但也让别人看到了你,万一有隐藏在暗处的人朝车开枪,两人都得死。

这车可不防弹。

果然,刚开出没多远,远处就传来了两声枪响。

呯呯——

宋和平惊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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