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多余的人
纪濯到来之前，穆若言又逗弄了糖宝两次，结果糖宝一见到他就哭个不停，连他带来的夜明珠都视而不见。
这让穆若言束手无策，心中颇为无奈。
纪濯匆匆赶来时，糖宝正哭得撕心裂肺。
他几乎是飞一般冲进屋内，目光径直锁定在林熙禾和糖宝身上，连余光都未曾扫过穆若言。糖宝一见纪濯，立刻激动地探出身子，小手挥舞着，想要扑进他的怀里。
“爹爹，要爹爹……”糖宝带着哭腔喊道。
“怎么哭成这样？”纪濯自然而然地接过林熙禾怀里的糖宝，语气中满是关切。
林熙禾无奈地叹了口气：“糖宝一直找你，怎么哄都哄不好。”
林熙禾脸上流出些许愧疚，自己白天已经让纪濯伤了心，现在又不得不叫他过来，难免让他再受一次煎熬。
然而，糖宝一进纪濯的怀里，立刻破涕为笑，小脸凑上去要亲他。
“爹爹。”她甜甜地叫着。
纪濯宠溺地抱着她，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小淘气，让你娘亲担心了吧。”
林熙禾见糖宝终于笑了，自己也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穆若言站在一旁，只觉得胸口一阵闷堵，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眼睁睁看着别人一家其乐融融，他郁闷走到了窗前的罗汉塌坐下，看见那“一家三口”洋溢着笑容，只觉得刺眼。
穆若言忍不住出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林熙禾，你过来。”
糖宝撅着小嘴，指着穆若言对纪濯嘟囔道：“坏坏……爹爹好。”
穆若言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林熙禾见状，既尴尬又有些想笑，只得解释道：“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穆若言走去，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穆若言见林熙禾靠近自己，心情稍稍好转，而纪濯自然不愿去看这让自己难受的场景，头也不回，只是耐心地哄着糖宝。
糖宝的情绪渐渐安稳下来，没一会儿就在纪濯怀里打起了哈欠。
只是，几个人这么待着，多少有些尴尬。
在糖宝睡熟以后，纪濯知道留恋也是无用，看了怀里熟睡的糖宝一眼，便打算离开。
“熙儿。”
纪濯轻声唤着，声音里带着独有的温柔。
林熙禾闻声立刻走上前，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语气中还带着一些醋意：“我哄了一晚上都没用，你一来，她就睡着了。”
“她只是换个环境不喜欢，哭多久了？”纪濯问着，耐心十足。
“一两个时辰了。”
“别让她哭这么久，嗓子都哑了。”纪濯抬眸看向她，眼中带着些许责备，似乎在怪她没有早点叫他来。
“我以为一会儿就能哄好的。”
林熙禾有些心虚地低下头，随即试探性地问道，“你明天……如果不忙的话……”
“我下朝后过来。”纪濯没等她说完，便直接应了下来。
纪濯将糖宝交给林熙禾，临走前还嘱咐若是糖宝夜里哭闹，也能去寻他。
林熙禾看着纪濯身影消失在门口，她便打算将糖宝放在床上，转身却看见穆若言紧咬牙关，手中紧紧攥着一个茶盏，当他的目光与林熙禾对上时，她嘴角还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穆若言心中一阵翻涌，手中的茶盏瞬间被他捏得粉碎，碎片四散飞溅。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了林熙禾怀里的糖宝，她小小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
林熙禾顿时怒火中烧，瞪向穆若言，眼神凌厉如刀。
穆若言被她这么一瞪，立刻心虚地解释道：“你这茶盏……怎么质量这么差……”
林熙禾懒得理他，明明是他自己叫纪濯来的，现在却又看不得这样的场面。
林熙禾只是小心翼翼地将糖宝放到床上，随后对凌霜吩咐道：“下去休息吧，明天早晨你和奶娘带她，晚上我来。”
“是，姑娘。”凌霜应声退下。
穆若言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凑到林熙禾身边，低声问道：“糖宝睡着了，我睡哪儿？”
“你回去啊。”林熙禾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恼火。
那个茶盏价值千金，是她最心爱之物，平日里从不让人碰。今日穆若言自作主张用了她的茶盏，结果还把它捏碎了。
“林熙禾，你别得寸进尺。”
穆若言压着怒火，声音低沉：“我都让纪濯来看糖宝了，你怎么还对我这个态度？”
他本该是生气的那一方，可每次怒火升腾时，他总会想起林熙禾曾经对他的冷漠与抗拒，若是吵架，可能又回到从前那般，于是不得不强压住情绪。
“穆若言，这就是我的过往，你早就清楚。如果你总是这样生气，以后我们难免会争吵。我已经尽力在听你的了。”林熙禾也感到委屈。人心不是铅笔写下的字，轻轻一擦就能抹去痕迹。
她心里始终爱着纪濯。
如果没有后来的变故，她本可以与纪濯长相厮守。即便如今不能与他在一起，她也无法将纪濯视作陌生人。
穆若言心中不甘，怒气无处发泄，却也只能压低声音，以免将糖宝吵醒，低声道：“林熙禾，我只想你眼里只有我，你难道不懂吗？”
他说着，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林熙禾靠在他怀里，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苦涩。
“可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心里就已经有人了。我就是忘不掉，怎么办？你不是有很多药吗？配一颗让我忘记一切，只记得你的药，好不好？”
她何尝不觉得难受？那两人在一起时，她要么担心这个生气，要么担心那个难受，甚至还担心他们大打出手。
“若真有那种药，我早就喂你吃了。”穆若言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
今日他在这里，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人，恨不得今日就把林熙禾带回北境皇宫里藏起来，不让纪濯再看一眼。
只是眼下，对林熙禾，他还能用些手段，可面对那个一岁多的奶娃娃，他却束手无策。
最终，穆若言还是如愿留了下来。
只是糖宝在旁，他也不敢造次，生怕被林熙禾赶走，只能老老实实地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