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规矩
等李察醒来时已是晚上，他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走出家门，来到街上，打算四处逛逛，领略一下小镇风光。
这是一座生机勃勃的小城，街道两旁全是商店，各色霓虹灯拼出各种店名和售卖的商品，一路走去，他看到了大大小小的橱窗里展示着来自圣国的银器，沙族的香料，科技天堂的义肢，还有数量最多的武器店。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味道，烤肉、香水、酒精、枪油、火药、烟草，甚至汉麻交织在一起，除了李察没人能分辨出来，但灵敏的嗅觉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负担，这些味道太多太杂，很快他就决定暂时屏蔽掉这些无用的气味情报。
店门口的喇叭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裂音乐和带着各地方言的吆喝声，带着头巾穿长袍的圣国人、青绿色皮肤的沙族人、和黑发黑眼的联合城邦原住民三五成群，给热闹非凡的街道上增添了不少人种多样性。
在这些人群中，李察惊讶地发现竟然还有几个看起来明显身体已经异化的污秽者，或者按照本地习惯，应该称为异能者。
这些人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出现在这里，挑拣着各种摊位上的物品，一个浑身长满滑腻腻触手的人正和店主大声讲着价，说到激动处，一手指着摊位上的一个机械部件，还挥舞着触手来强调自己的情绪。
店主丝毫不惧，冷冷地看着他，两条铁棍般粗细的机械手臂环抱胸前，嘴里不时回了一句什么。
此番情景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往来行人看上去对此习以为常，异能者在联合城邦看起来相当普遍。
身边的一声兽吼吸引了李察的注意，他转头看去，只见十几个笼子并排摆在路边，发出吼声的是一头体型庞大的骨犬，它淌着哈喇子，大张着嘴巴，正在攻击着笼栅，成人手臂粗细的笼栅被它啃得咯吱作响，上面布满了齿痕。
骨犬正对面的笼子里蜷缩着一个带着手铐和脚镣的沙族小孩，他把身体缩成一团，尽量远离骨犬，惊恐的双眼里饱含泪水。
“混蛋，你给我消停会儿！”一个看起来是店主的人拿起一杆一端闪烁着电火花的长棍，照骨犬使劲一捅，骨犬发出了一声惨嚎，被迫暂时放弃了它的晚餐。
店主又骂了一句，丢下电棍，转头恰好对上了李察的目光，于是便面带笑容地打着招呼：“怎么样，对我的货物感兴趣吗？”
李察看了看这些笼子，里面不是人就是骨犬：“你这做的是人口和怪物的生意？”
“奴隶买卖啊，这是咱们这儿最火的生意了。”店主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怎么样要不要买一个回去，你看我这些货物，我不是吹，质量比得上赵家的货了，但价格要便宜的多。”
说着他把手伸进一个笼子，抓起里面赤裸男人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你看看这体格，买回去随便你怎么用，是干活，是战斗，还是上床，再没比这更好的货了。”
店主用另一只手掰开男人的嘴巴，给李察看他的牙齿。
李察看向刚才那头骨犬：“那这个呢，买回去能干什么？”
“这个你可以拿来下注啊，马上极限冲冲冲海选就要开始了，你让它参加，如果取得个不错的成绩，它能帮你挣一大笔。”店主热心介绍道，“你别小看它，这个家伙生猛的很，当初为了抓它可是死了好几个人。”
李察点了点头，没说话就转身走了。
看了两条街后，李察心里有了数，看来和传闻一样，联合城邦是一个及其注重商业的国家，和圣国不同，它对种族之分没有那么重视，甚至可以说有些包容，在这里，金钱就是一切。
他觉得看得差不多了，打算往回走，刚才有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武器店，应该可以挑一把趁手的家伙。
李察刚刚转过身，就听见不远处有汽车的轰鸣声传来，声音越来越大，逐渐逼近。
“吱~”伴随着令人牙酸的轮胎和柏油地面的摩擦声，几辆怪异的绿色军车停在这条街的两端，堵死了进出的通道。
说它们怪异，是因为外观上看起来好似前世部队的卡车，但车头加装了不少突出的金属尖刺，看起来像是旧时代战船上的撞角，而且车身上还印着一条龙的图案，仔细看过去，龙身弯曲成了一个“陈”字。
车辆尚未停稳，从翻斗内就呼啦啦跳出一群穿军装的，动作迅速，毫不拖泥带水，看上去相当训练有素，短短时间内就列队完毕，接着只听一声号令，所有士兵同时举起手中的步枪，瞄准了正在街心站着发愣的李察。
“咚咚咚”，几声沉重的闷响从李察身后传来。他转头一看，街尾走来了三个身穿装甲的高大身影，装甲的样式和昨天在电视上看到的类似，只是看起来更加简易些。
看上去相当沉重的动力装甲踩在地上，使得附近的地面都微微一颤，周围原本还在讨价还价的众人一看这个情形，赶紧朝着装甲走来的方向跑去，希望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动力装甲面对着如潮水般涌来的人群继续缓步前行，宛如海面上礁石，坚硬、粗糙、锋利，人潮在撞上装甲时快速朝两边分开，而装甲依旧步频不变，仿佛将会永远屹立不倒。
这时街头也响起了几声沉重的脚步声，李察瞟了一眼，又是两个动力装甲，他被包围了。
人群很快就散了，现在这条街上只剩下了士兵、装甲和李察。
李察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五个动力装甲走到了距离他十几米的位置后也不再前进，只是端起了手中巨大的长枪，那枪管口径让李察感觉到了一定的威胁，而枪身上足有两个手掌宽的弹夹也在向他说明着，这把武器至少是能够连发的。
动力装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装甲的头盔是椭圆形状，双眼的位置是两个暗红色的独立镜片，下面的口鼻位置也是全封闭的，但是向外稍微凸出，让李察想起了某种昆虫。
没有人说话，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哐当”，车门被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从吉普车上走了下来，看上去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身军服，但没有戴帽子，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着。
他径直朝李察走过来，站在两个动力装甲中间后停住了脚步，先是上下打量了李察两眼，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在烟盒上磕了磕，跟着用打火机点上了。
“呼~”男人抽烟很有特点，他先是向肺里猛吸一口，憋住大约一秒钟后再缓缓吐出，烟雾随着口鼻喷出的时候他终于说话了：“你就是李察？”
嘶哑的嗓音。
李察笑着点了点头：“你好。”
男人再次猛吸了一口，烟雾随着讲话四处飘散：“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男人抬起手在身前划了个半圆：“这个镇子，还有方圆二十公里，全部是我说了算，我叫陈赓。”
陈家的人，李察心里想着，眼睛却瞟到了动力装甲的枪上，他在盘算着如果动起手来，有多大可能性在他被子弹撕成碎片之前抓住这个陈赓，估计机会不大。
“幸会，找我有事？”
“有事，你欠我钱了。”陈赓再抽一口烟，慢条斯理地说。
“哦？”李察看向他的脸，“我欠你钱了？”
陈赓点了点头：“你杀了机车帮的人，他们暂时没法运货，没法运货就没法缴税，没法缴税我就损失了收入，是你让他们没法缴税的，因此就是你让我损失了钱，懂了吗？”
李察听明白了，这是因为昨天的事，他就知道会有后果，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更没想到会是和这里话事的陈家扯上关系。
陈赓看着李察笑了笑，继续说道：“联合城邦以商业立国，一切都是生意，你杀人也好怎么都好，但你断人财路，那就是犯了忌讳。”
他拿起手中的烟猛嘬了一口，直接烧没了小半根，然后把烟头弹飞出去，声音逐渐转冷：“我不管你是不是初来乍到，但规矩就是规矩，你坏了我的生意，我特么就要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