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下面没了
李察刚说完，四周的空间如同镜片一般破碎开来，病床、墙壁、医疗仪器全部碎裂成细小微粒缓缓消散在空中。
病房和窗外的街道消失了，转而被厚重的黑夜取代，天空上亮起了漫天星辰，几条不同颜色的星河在夜空中交织，一副美轮美奂的景象。
原本大理石的地面上很快被瞬间生长出来的各种植被所覆盖，绿色、蓝色、紫色的叫不出名称的植物或蜿蜒、或挺拔地迅速生长着，不出几秒内就由种苗变为成熟，并在顶端开出了散发着荧光的花朵。
李察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有股熟悉的泥土香味。
他认出了这个地方，这是幻梦境。
这时，原本站在他对面的“克莱尔”身上的粉红护士服开始逐渐变为黑色，并且样式也在发生着变化，原本的护士短裙拉长，变成了一款黑色的晚礼服。
“克莱尔”的身形也在随之不断拔高，很快就超过了李察，直到达到四五米的高度后才停止生长，长裙垂下，遮住了她的双脚，几根触手从裙底伸出，撑起她庞大的身躯。
“克莱尔”居高临下，用冰冷不含任何感情地眼神俯视着李察，张口发出了女性的声音：“我是伊德海拉。”宏大的声音如同从四面八方传来，占据了整个空间，“来自异世界的灵魂，我对你很感兴趣。”
李察双肩一沉，好像骤然背上了上百公斤的重量，神的威压再次出现，脑中系统更是在疯狂报警：“精神污染达到临界值，强韧天赋启动，尝试清除精神污染...，失败，精神污染未能完全清除...”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去，这个自称伊德海拉的生物的双眼眼眶里漆黑一片，眼白和瞳孔完全没有任何颜色区分。
李察张开嘴，费力地吐出几个嘶哑的音节：“梦之女巫...”
伊德海拉继续用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道：“来自异世界的灵魂，我允许你奉我为主，成为伊德海拉的信徒。”
“为什么？为何对我这么感兴趣？”李察的脸上青筋暴露，血管如蚯蚓一般在皮下蠕动。
“你的原生世界是一个没有神灵存在的宇宙，成为我的信徒，助我降临到那里去。”
李察咧开嘴笑了笑，说道：“怎么，这里住着不舒服？是没通网吗？”
伊德海拉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察，突然李察身上的压力剧增，整个身体被神灵的威压拍在地上，深深地陷入泥土里，他的皮肤崩裂，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
梦之女巫没有再说话，她的声音直接出现在李察的脑中，但这次她仿佛在说一种李察从未听过的语言，更奇怪的是李察竟然完全听得懂。
这种语言充满了污秽和恶意，但是却非常丰富，单独一个音节就足以包含大量信息和多种情绪，几个音节合起来形成了一段内容在不停地重复，那就是皈依伊德海拉，成为她忠诚的信徒。
李察脑中的警报响个不停，大量信息如潮水般涌入大脑，李察七窍流血，感觉自己的头颅就要爆炸了。
他大吼一声，变声成为了怪物形态，打算用强大的肉体来抵抗这种精神攻击。
但结果毫无作用，李察感觉到自己的头正变得越来越大，脑中那段信息重复的频率在不断提高。
“不要抵抗，放开心灵，信奉我！”伊德海拉声音突然变得轻柔，一段情绪出现在李察脑海，那是肉体感官所能体会的极致快乐，是皈依梦之女巫后方能感受到的肉欲的满足，这是女神用自己的方式在引诱着他。
李察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温度开始升高，体表变得通红，流血的双目逐渐变得迷离，这种痛苦与快乐带来的双重折磨让他变得疯狂。
“啊啊啊！”李察发出了犹如野兽般的吼叫，他猛地把一只手塞进口中，用力咬下去，鲜血迸发，骨骼碎裂，他的双眼恢复了一点清明，接着他果断再次用力咬下去，一口接一口，直到把一只手咬得支离破碎。
“我，我不会被奴役！我不会被控制！不会被绑架！也不会妥协！我是你们的天敌！你们这些神灵！都是我的食物！”李察用尽全身气力声嘶力竭地吼着。
“无谓的挣扎，空洞的威胁。”伊德海拉评价道，“弱小而低级的生命体，只有被奴役或毁灭两种选择。”
说完李察身上的压力更大，他被押进地面两三米。
“你弄不死我，我是不死的！”
“轰”，李察的双腿被压成了肉饼。
“你给我等着哈，我迟早弄死你！”
“轰”，他的双臂也被碾碎了。
在伊德海拉的影响下，李察的身体敏感度被提高了数倍，因此他现在感受到的痛苦也是正常人根本体会不到的，他在想如果现在自己晕过去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儿，但女神在脑中的呢喃一直让他在保持清醒的同时，体会着极致的痛苦。
就在这时，李察身上的压力突然减轻了不少，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上方。
只见伊德海拉脸上开始浮现出迟疑的表情，她那和克莱尔一模一样的精致脸庞上开始出现裂痕，鲜血从伤口中溢出，一些地方的皮肤也正在开始崩解。
“这具脆弱的人类身体，无法支撑完整的神临...”伊德海拉自语道。
“嘿嘿嘿...”李察咧着嘴笑出声来，只是他现在的样子非常惨，看不出一点得意之色。
“但收拾你的时间还是有的。”伊德海拉把眼神投向下方的李察，平静地说道：“雄性生物应该会非常在意生殖器官的功能性，如果你再不皈依，我会剥夺你的生殖能力。”
说着，一股压力出现在李察的后腰，他感到腰椎开始断裂，下体马上也会如四肢一样被碾成肉饼。
“啊啊啊啊！”痛苦让他发出嘶吼，但马上却变成了疯狂的大笑，“啊哈哈哈哈...”
伊德海拉暂停了施加压力，有些疑惑地问道：“你笑什么？”
李察抬头看着她，嘴咧得更大了：“我在笑，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灵，嘴里说着瞧不起我们这种弱小生物，却不远万里跑来弄我的蛋，哈哈哈哈。”
伊德海拉的气势瞬间拔高，她不顾身体的崩解速度加快，用带着怒意的音调大声说道：“如果无法臣服，那就毁灭吧。”
“砰”一声，李察的身体由外至内迅速塌陷，好似发生了内爆一般，四肢和躯干急速向中心收缩，成为了一个不规则的肉块。
而此时伊德海拉也发生了爆炸，她的腹腔由内而外炸开一个大洞，肠子和内脏飞得到处都是，身体的异变立刻消失，瞳孔恢复正常，身高在短短几秒内重新变得矮小，裙底的触手也缩了回去，恢复原本身体的克莱尔软软地躺倒在地上。
神明离开了被降临的躯壳。
四下一片死寂，只有夜空中缓缓流动的星河和闪烁的植物为这个空间增添了一丝生的色彩。
良久，那团血肉模糊的肉块上突然出现了一只黄色的眼睛，它稍微转动了一圈，就聚焦在躺在地上的克莱尔身上。
肉块抖动了几下，从内部伸出一根连着几片碎肉的白骨，插在地面上后奋力一推，肉块在反作用下向着克莱尔的身体前进了几厘米。
跟着又是一推，又是几厘米。如此反复数次，终于来到了女人的身体前。
肉块停稳后，又是一阵颤动，在眼睛下面出现了一条裂缝，肉块用裂缝对准女人身上的血洞扑了上去，只听一阵吸吮声过后，肉块逐渐长出了一条手臂。
手臂颤抖着抓起女人身上的碎肉，往裂缝里塞去，过了一会儿，裂缝里传来牙齿撕裂骨肉的脆响，跟着又是一条手臂长了出来。
很快，克莱尔的尸体逐渐消失了，而肉块也逐渐长出了白皙的四肢，修长而玲珑有致的身体，和一头棕色的卷发，待到克莱尔被完全吃完时，一个赤裸的女人形象出现在幻梦境的旷野当中。
如今外形已然成为克莱尔的李察直起身，先是警觉地观察了一下四周，跟着低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看到某个地方的时候顿了一下，嘴边露出一丝苦笑：“算了，没了就没了，活着就行。”
跟着他，或者她，闭上眼回忆了一下，伸手做了几个手势，口中用清脆的女声说出了刚从克莱尔记忆中获得的咒文：“梦境驱散术！”
女人的身形消失了，世界重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