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护送
“找我有事吗？”李察懒得理他，直接挑明了说。
罗格被噎了一下，他还不适应李察这种风格，缓了缓说道：“有个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嗯？李察重复了一遍：“你，需要我的帮助？”
罗格点了点头，继续道：“马上要到年底了，我们要派车队前往圣城，但今年的沙暴来的比较早，听说路上也不太平，我们想请你帮忙押运货物，保障人车安全。”
李察听说过这种安排，每年圣国各地都会派人运送货物到圣城一次，俗称朝圣，人过去开展各种宗教相关活动，货物则是各个农场、牧场、矿场的特产。
其实也就是向圣城和教内上层进贡，但他们不这么讲，毕竟从教义上看，圣国人人平等，不存在阶级之分。
如果是前哨驻地的话，还会运去从其他国家交易来的特产，比如沙族领地富含的矿石和宝石等。
至于为什么不能由沙族商队自行运送，那是因为圣国法律规定，亚人是不允许作为自由人进入圣国境内的，国境之内的劣等种族，只能是奴隶。
因此这次前哨农场运送的货物当中，还有和沙族贸易而来的贵金属和宝石等等。
所有圣国人一生都要去一次圣城，并以此为荣，没有去过圣城礼拜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有些圣国人生前去不了，死后也会让人带着自己的骨灰去一次，这种虔诚是刻在圣国人骨子里的。
罗格继续说道：“今年的沙暴来的更早了些，路上的强盗和流民也多了起来，我担心出事，如果派出更多士兵，留守的人就不够，所以想来想去，你可以帮上忙。”
李察吸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罗格就急忙补充道：“当然，这不会让你白帮忙，我们会付给你报酬，我听说你对圣国历史感兴趣，我们这里穷乡僻壤，识字的都没几个，你到了内陆大城市，也更容易收集这方面的知识。”
李察被罗格说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好奇问道：“你们怎么给我报酬？你们有钱吗？”
这句话倒不是没事找事，经过一阵子的了解，李察知道整个圣国内部是不用货币的，他们的宗教信仰认为，金钱会导致攀比，因此全境都由教会统一资源，按劳分配，特殊情况下需要贸易，也采用以物易物的方式。
“这里是西部边界，平时沙族商队路过的时候我们也会和他们交易，现在农场里有一些银币，你如果要的话可以给你作为报酬。”罗格说道。
李察还是没有被说服：“可我是亚人，在你们看来我甚至不算是人，你是打算让我去大城市，然后让那里的士兵来收拾我吗？”
罗格很快地回答：“你不用进到城市里面，你只需要把我们的人和货送到势力范围边缘就行。”
李察看着罗格说：“为什么非要找我，边境区大把的雇佣兵你为何不找。”
罗格双眼对上李察的目光，很直接了当地说：“第一，其他雇佣兵没有你强大。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我希望你完成了这次任务之后，不要再回来了，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活。”
李察沉默地盯着罗格，过了好几秒，他回答道：“好的，我答应你。”
罗格明显松了一口气，感觉全身都放松了许多，他最后说：“好的，你准备一下，车队明天就出发，抵达克图格亚之眼后，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说罢，他冲李察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李察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不语。
阿曼达靠了过来，略带迫切地问：“你要跟着朝圣车队一起出发吗？”
李察转头看向她斗笠下沿那精致的下巴，有点奇怪地问道：“怎么了，你也要去？”
“不，不是我，是我的弟弟，他今年刚成年，这是他第一次朝圣。”她解释道。
“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我希望你能不能在路上多照看他一下，谢谢你！谢谢你！”女孩双手合十在胸前，用恳求地语气补充道。
“没问题。”李察很喜欢这个女孩，除了一开始，她并没有因为李察可怕的外表而对他产生憎恶之情，没有因为李察进来时的暴力手段如其他人一样对他充满仇恨，最难能可贵的是，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圣国人，她对李察也没有纯种人类对亚人与生俱来的歧视。李察感觉得到，阿曼达不能说已经把他视为朋友，但至少并没有那么反感。
听到李察的回答，女孩笑了起来。
第二天，李察跟着朝圣队伍离开了前哨农场。
让李察没有想到的是，领队的竟然是罗格。
他这会正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引路，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着甲的骑兵，各个全副武装，掩护着身后由牛车组成的队伍。
李察走在其中一辆牛车旁边，车上堆放着大量土黄色石块，他猜测是铜矿石。
边境区的牲口非常稀少，这里临近沙漠，人都很难找到食物和水源，饲养牲口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李察在整个农场里也就看到十来头牛，而罗格和身边几个士兵胯下坐着的是农场里仅有的几匹马。
队伍中大部分人都要步行。
阿曼达的弟弟是一个红发青年，这会儿他正在罗格身边，骑着为数不多的马匹之一。
临行前阿曼达专门跑来送行，向李察指出了她弟弟是谁。
跟着她又跑到她弟弟那里去，一边跟他说着什么一边向李察的方向示意着。
阿曼达的弟弟远远看了一眼李察，转头就严厉地跟阿曼达说着什么，女孩双手捂着脸，好像被吵哭了。
李察看在眼里，心下不由得感叹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同样在严苛的宗教教育下长大，有这样的姐姐，也有这样的弟弟。
队伍里有七八辆牛车，士兵竟有一二十个，一个女的都没有。
李察跟着大部队慢慢前行，前方毫无征兆地突然起了风沙。
只见漫天黄土铺天盖地卷来，虽然是大白天，天色一下就暗如黑夜。
能见度低到只能看见前方三四米远的地方，天气只有这样还不够恶劣，沙子劈头盖脸地打到人身上，直往口鼻里钻，所有人都使劲低着头，把头巾裹紧整张脸，只留一点缝隙，眯缝着双眼，不自觉地抬起一只手，一边抵御着沙尘暴，一边艰难前行。
李察跟着大部队在风沙中往前推进了大约两个小时。
这时前面传来罗格的吼声：“前方山谷！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