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爱恨

贺子规方才话语落下,灌木丛旁便传来了一阵微不可察的脚步声。


赵扶蓁再不能忍受,狼狈而痛苦地逃离。


贺子规拾起慕云筝的一缕青丝,放在鼻尖轻嗅,嘴角翘起,心情大好。


“傻子,你以为我的名声,便很好么?”慕云筝被他话语逗得乐不可支,双眼弯弯:“我不也是那些酸儒书生口中为虎作伥,祸国殃民的妖女么。”


慕云筝鸦睫翕合,盈盈笑道:“你从来都知道,我不在乎名声。”


贺子规心中泛起一股柔意,指腹抚上她明珠似得脸颊,轻声道:“我知晓你不在乎这些,但我还是想同你成婚,让世人知晓,你爱的是我,你只爱我。”


将你牢牢锁在身边,一刻也不能与我分离。


慕云筝微微瞪大双眸。


贺子规说得动情,面上透出些许痴色:“有时候,真恨不得剜去那一双双,肖想于你的眼…”


听他话语中过分的偏执,慕云筝不由得有些慌了神,匆忙拥住他软声哄了起来:“说什么糊涂话呢。”


“那你究竟愿不愿意,同我成亲?”贺子规捏住慕云筝的下巴,语调中带着些许撒娇意味。


慕云筝眼神飘忽了一下,垂下长睫道:“等一切尘埃落定,唔…”


不等她说完,贺子规便低头衔住了她的双唇,将她话语堵在口中。


贺子规强迫她与他舌尖纠缠,发出羞恼的水声。


良久,二人唇瓣分离,贺子规凝着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的慕云筝,眸中闪着晦暗不明的光:“我只听你这半句话,你既答应了我,便不许食言。”


“你说过的,我们再不分离。”


慕云筝贝齿轻咬下唇,耳后一热道:“嗯。”


见慕云筝态度较上一次他求娶有些软化动摇,贺子规心中欣喜不已,揽住慕云筝的腰又急不可耐地吻了起来。


慕云筝推拒无果,便也索性伸长了手回抱住贺子规的脖颈,在这森严皇城中的隐秘角落,沉湎于这一刻的纵情中。


*


“太子殿下,这已经是第三壶了,您…不能再喝了。”青砚将手中白釉龙纹酒注放下,怯生生道。


赵扶蓁一把将他手中酒注夺过,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仰头喝下:“别多嘴。”


青砚哆嗦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道:“殿下,您在麟德殿喝了这么多酒,现下还喝,实在伤身啊。”


“您本就有头疼的老毛病,这样不节制的饮酒,明日必然会疼痛难捱的。”青砚小心翼翼劝阻道。


从那场重病醒来后,赵扶蓁便变得喜怒无常,府中的下人们都十分怕他,就连曾经最得赵扶蓁信任的青砚,也挨过不少次罚。


但若他现在不劝阻赵扶蓁,太子妃慕思凡便会找他的麻烦。


赵扶蓁看着空荡荡的玉杯,自嘲一笑:“头痛,比得上孤心里痛吗?”


从方才见到慕云筝与贺子规亲热后,他便灰头土脸地逃了回来。


为什么这一世,她不再等他了?


他本应该冲上去质问他二人,本该拔剑将贺子规斩于刃下,逼慕云筝说她的心上人,是他。


可在听到慕云筝冰冷的,撇清他二人关系的话语时,他不敢了。


赵扶蓁怕,慕云筝抬起眼时,眸底是无尽的嫌弃与厌恶。


他怕那个永远站在他一回头便可以看见地方的慕云筝,全然是他自欺欺人的幻想。


他或许是醉了,赵扶蓁想。


不然为什么,听见慕云筝死讯都没落下来的泪,现在却在眼角一颗一颗滚落。


这厢他陷入无边悲恸,屋外倏地传来争执吵闹声。


“娘娘,殿下吩咐过任何人不得入内啊。”侍女急切道。


“滚开,殿下此前从不会这样待我,我倒要看看,他整日宿在书房,到底是想干什么!”婉转似黄鹂啼叫的女子声音。


听到这声殿下,赵扶蓁本愣了愣神,又想起现在他的妻子已非故人,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重生回来后,他便没管过这个前世素未谋面的慕四娘子,现在他也没有心情去应付她。


赵扶蓁沉声道:“青砚,将她赶出去,孤不想见她。”


青砚倒吸一口气,心道他怎就这般倒霉,里外不是人。


可还未等他迈动步伐,便听屋外侍女惊呼一声,书房的门被用力推开。


慕思凡如临大敌地走进屋内四处探查,见四下无人才将提着的一口气稍稍松泛:“呵,倒是没有藏狐媚子在书房里,每日红袖添香。”


青砚震惊不已,觑了一眼面色铁青的赵扶蓁,颤抖着道:“娘娘,殿下心情不佳,并非有意冷落,您还是先回屋歇息吧。”


“嘁,我才不信呢,”慕思凡挑了挑长眉,撅起嘴靠近赵扶蓁,“好不容易从宫里回来,便三天两头往外跑,你到底心里有没有我这个妻子?”


赵扶蓁原本低着头,此刻沉着脸冷笑几声。


慕思凡见状,有些薄怒道:“你笑什么?”


她拽住赵扶蓁的衣袖,半含着责备,半含着嗔怪,本意只是想让久未归家的丈夫关心一下自己。


却没想到,期待的安慰没有降临,下一刻,赵扶蓁扬起手,给了她一记响亮的巴掌。


赵扶蓁用的力道之大,加上事发突然慕思凡一时没有站稳,她整个人直接被扇到了地上。


捂着火辣辣泛着疼的右颊,慕思凡怔怔看向赵扶蓁,却见他眯眼看着她,笑容一如从前温润,眸底却结满了寒霜:“妻子,你也配?”


“自己滚出去,算孤给你留几分面子。”说完,赵扶蓁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未给她。


自小被娇宠着长大的慕思凡,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她胸膛起伏着,怔愣的情绪已然被愤怒取代,本是想起身与他对峙,却看到赵扶蓁案牍上铺着的宣纸,写满了“阿筝”二字。


“阿筝?呵,阿筝!”慕思凡将那沓宣纸拾起,而后疯魔地将它们全部撕成粉碎。


慕思凡那张俏丽的脸蛋,此刻也因着怒气全然扭曲:“我便说,你整日不着家,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八抬大轿娶过门的发妻你不珍惜,便在惦记不属于你的女人。”


“若你真这般喜欢她,为何现在在你身边的是我呢,装什么深情!”


赵扶蓁重重将手拍在案上,神色冷峻道:“你放肆!”


慕思凡怒极反笑:“你可知,长姐怎么看你,她避你,如洪水猛兽呢…哈哈。”


赵扶蓁瑞凤眼一凌,道:“你说什么?”


慕思凡眼波流转,眸含轻蔑:“这么想知道?那…便求我。”


赵扶蓁闻言,似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之事,大笑不止。


他掀了掀眼皮,走到慕思凡身旁,抬起她的下巴:“不说是么,孤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赵扶蓁唤了一声,不知何时隐藏在屋外的侍卫便走出,将慕思凡押住。


“带去暗室,拷打到她肯说为止。”


青砚扑通一声跪下,瞥了一眼慕思凡,有些不忍,犹豫道:“殿下,暗室阴暗潮湿,不见天日,娘娘千金玉体,怎能忍受…”


赵扶蓁斜觑着他:“谁敢劝阻,便跟她一块儿去。”


青砚面如菜色,再不敢言语。


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慕思凡,看着赵扶蓁阴冷的神情,心中第一次产生恐惧:“你想干什么!你不怕,我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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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父亲…你的名声,也会受损!”


赵扶蓁冷笑:“呵,你父亲?不过是个草包。”


顿了顿,赵扶蓁凝着慕思凡,又道:“慕府真正的话事人,本就是英国公。孤的话,和从来在府中张扬跋扈的慕四娘子的话…你觉得,一生古板守旧的慕修松,会听谁的?”


慕思凡万念俱灰,愣愣看着眼前这个与她记忆中温雅和善模样完全不相符的男人。


赵扶蓁抬了抬下颌,慕思凡身后侍卫手上力道便加重几分,她拼命挣扎,尖叫道:“不要,不要!我说,我说便是!”


闻言,赵扶蓁原本平静的面容有一丝的松动,他转了转指节处的玉扳指,似乎是有些紧张:“阿筝提起过孤?”


慕思凡闻言,嗤笑一声想出言嘲弄几句,但碍于心底的害怕,她只低着头道:“是啊,你同母亲将与长姐的婚事退了后,我曾去找过她…”


赵扶蓁大手重重拍上木椅扶手:“她说什么!”


慕思凡媚眼瞥向赵扶蓁:“她说,太子府并不是个好地方,让我小心些。”


赵扶蓁眸光一滞,五指紧紧抓着扶手,用力到微微发抖。


慕思凡见赵扶蓁神情痛苦,心中涌起一阵快意,刹那间,报复的冲动盖过了对赵扶蓁的恐惧:“殿下,您说,长姐与你不过一面之缘,却这么评价您,是不是您做过什么,让她特别的厌恶?”


慕思凡勾起嘴角,本想欣赏赵扶蓁恼羞成怒的模样,却见他倏地捂住脸,一声声癫狂大笑,从他指间泄出。


赵扶蓁埋藏在心底最疑惑之处,便被方才慕思凡的话击中。


是啊,若此生慕云筝与他什么都未发生,为何他每每看向慕云筝,都能在她眸中找到复杂情绪。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那便是她也重活了一世。


只不过,阿筝可能在同他赌气,才转头找了别人。


赵扶蓁将手松开,微微掀了掀瑞凤眼:“将太子妃押回房中。”


慕思凡目眦欲裂,摇着头不敢置信道:“你,你不是说只要我肯说,便放了我吗!”


“我只说不送你去暗室,何时说过要放过你?”赵扶蓁剑眉微挑,单手支着脸侧:“你与她并不相似,但轮廓却有几分相像,带回房中不准外出,断食几天,什么时候将这性子磨平了,再放出来,别辱没了这张脸。”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慕思凡想甩开侍卫的手,却被死死摁在地上,泪水和尘土在她覆在她脸上,从来白净的脸颊现在却是满面脏污。


心中抱有的,对赵扶蓁回心转意的最后一丝期待,也在此刻化为乌有。


母亲死后,她可以依赖的人便只剩下赵扶蓁,赵扶蓁虽说过已心有所属,但也因为愧疚,答应与她相敬如宾。


赵扶蓁给不了她真情,给不了她夫妻之实,可以,那便要加倍对她好。


吃穿用度的富足,府内所有人的尊敬,她都要有。


曾经的赵扶蓁,也确实做到了。


为何短短几日,他便变了个人似的,这样对她。


骗子,都是骗子。


她好恨,她好恨!


她一定要让赵扶蓁为今日的羞辱,付出代价。


尖利的哭喊声随着她被侍卫拖走,由近到远,越来越小声。


赵扶蓁似是完全没听到似的,脑海中浮现起前世与慕云筝相处的点滴,嘴角不自觉翘起一个弧度。


若记得他们的过往,便好办多了。


阿筝心最善了,不舍得真的抛下他不管的。


贺子规与她有肌肤之亲又如何,阿筝不愿意同他成婚,终究只是没名没分的露水情人。


他才是,慕云筝唯一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