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谢什么?算钱的。
车内一片静谧,司机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傅聿烆虽然把她叫上车,却并没有搭话的意思。
只松散地在平板上滑滑点点,带着耳机,性感的薄唇时不时吐出几句伦敦腔的英文。
江染不自在极了,她从没有想到自己会再一次碰见傅聿烆。
更没想到,再见面时,她会如此狼狈。
他一定会觉得,自己甩了他后,过得很惨。
......虽然也不用他觉得,事实就摆在眼前。
江染伸手抚了抚额头,血液已经再次凝固。
“sendmeacopyoftheacquisitionproposal.that’sall.”
低磁的嗓音说起英文来更是诱人的蛊惑,江染加大力气按在伤口,疼痛感让她瞬间从呆滞中清醒过来。
“几年不见,倒是爱上自虐了?”
男人关上平板摘下耳机,慵懒地仰靠在靠背上,闭着眼淡淡道。
“......”江染抿起唇瓣,并不想回答。
“说说吧,算是为我解惑,我不在北城的这几年,江大小姐是怎么落到这步田地的?”
“不关你事。”江染扭过头去,看向窗外粘稠的夜色。
傅聿烆剔了剔眉,并不在意被下了面子,只用那狭长幽暗的黑眸看她。
不是意有所图的无礼,反而轻描淡写到让人察觉不出任何情绪。
像是睥睨众生的神祇,闲来无事观察泥人儿。
衬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斑驳霓虹,女人漂亮得纯粹的脸庞忽明忽暗。
被光照到时,亮线勾勒出惊艳的侧脸弧度,像神女被光笼罩。回归暗色后,又自带一番让人心惊的破碎感,我见犹怜。
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顺着玲珑有致的曲线起伏。
许是不习惯他的打量,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胸膛起落剧烈......
傅聿烆淡淡扫了眼一脸专注、丝毫不敢乱瞟的司机,把隔板升起。
“穿上。”
他把后座上的纸袋丢给她。
江染莫名其妙被塞了个袋子,想都不想就要还回去,却听男人凉凉道:
“以江大小姐那弱不禁风的体质,我建议还是穿上。”
“......”
江染想了想自己淋了雨十有八九会感冒发烧的情况,虽然极不情愿,还是老老实实地把男士西服外套披在了身上。
“谢谢。”她说得很别扭,声音更是微不可闻。
“谢什么?”他转动着腕表,随意道。
“......搭车......和衣服,衣服我会洗干净还你的。”
“唔,”傅聿烆点了点头。
俊美到堪比妖孽的帅脸只是做着简单的动作都让人赏心悦目,但薄唇轻启,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动听,“谢倒是不必,算钱的。”
“啊?”
“搭车按照出租车计费,雨天,夜晚,郊区,路程二十公里,算你一万。”
“但我还没说目的地呢!”江染目瞪口呆。
“我的车,目的地我说了算。”
见她表情呆滞明显没反应过来,傅聿烆眼底闪过细微的笑意,继续道:“西服是定制的,倒是不贵,给你算个老友价,六十万。”
“你西服用金线缝的啊?”江染时隔多年再一次切身体会到傅聿烆的恶劣。
男人扬起眉梢,不置可否。
“我没钱。”江染自暴自弃。
她现在身上十块钱都摸不出来了,傅聿烆大不了把自己卖了,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但他怎么可能真要她的命。
江染有恃无恐的想着。
但显然她还是高估了傅聿烆的道德底线。
“打欠条。”
他点亮平板,指尖轻点,递过来。
“签字。”
“......你就是靠坑蒙撞骗成立圣恒集团的?”
“不,”他否认道,“靠脸。”
江染心跳一顿,男人一本正经的回答和记忆中的那道声音跨越恒久的时空,再次重叠。
盛夏,蝉鸣,爬墙虎铺满砖红色的墙砖,邪肆的少年靠在栏杆边,轻佻地问她喜欢自己哪里。
她语气任性又骄纵:“脸。”
羽睫细微颤抖,江染咬住下唇,心烦意燥地接过平板,胡乱签下名字......
本以为按照傅聿烆那睚眦必报的恶劣性格,自己甩了他,如今又这般惨,这一路上少不了被他冷嘲热讽。
她都做好心理准备,被他扎刀扎得体无完肤,但没想到,他接过平板后,就再没分过来半个眼神。
似乎他真的只是当了一天总裁有些厌倦,晚上放松放松拉拉私活。
江染用余光晃过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着眼、一派闲适自得的男人,不自觉瘪了瘪嘴。
……
“下车。”
毫无温度的声音让人直打激灵,江染瞬间清醒过来。
她刚刚是......睡着了?
她竟然在傅聿烆身边睡着了!!?
“嗯,心挺大,”男人递过来一个嘲讽拉满的眼神,“也不怕我给你卖了。”
江染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内心疯狂念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直到男人轻飘飘补刀:“嘴角口水,擦擦。”
无能狂怒的江染被司机“请”下了车。
站在行人熙攘的街头,江染有些恍惚。
路灯暖黄的光笼罩在头顶上,竟然也带来了一丝温暖,额角的伤口都不再作痛。
车窗慢慢升起,男人骨感深刻的侧脸一点点隐没在防窥玻璃下。
车窗完全闭合,他却依然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姿态,没看她一眼。
直到车尾气喷洒在脚踝,江染才回过神来,环顾四周。
“随便把我甩在路边上,还好意思要一万车费......”江染恶狠狠地吐槽道。
好在这里离医院不过两条街。
江染走过拐角,却突然被一只巨大的手拉住,思维迅速调动肢体,她劈手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