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chapter。41
说完全部的话, 程弈宇拿着那封信，安静地沉默在烟花的响声之中。
其实仔细去看的话，程弈宇的喉结非常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程弈宇其实……也没有万全的把握江初煦一定会答应他。
毕竟江初煦才承认自己是他的粉丝。
毕竟他早就知道, 江初煦对自己的感情可能还没有更进一步——或者是说，他没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对自己更进一步了。
如果江初煦拒绝自己，那怎么才能让他接受呢？
程弈宇递出那张信纸, 脑子里面转过至少三个后备的方案。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直到烟花真的接近尾声，几乎要到了最后五六个烟花。
江初煦终于缓缓抬起了手。
他的手像在空中开了慢速，缓慢地向程弈宇伸过来——接？还是……
下一刻, 江初煦的手指捏住了那个信封。
江初煦拖着信封划过程弈宇的手指, 拿在自己手中后, 他认真翻转信封看了一下，才抬头对程弈宇说:“好。我答应你，试一试。”
最后一朵烟花在江初煦说话的时候腾空。
在他们头顶炸开，散开的烟花如同一百簇流星划过他们头顶的夜空。
总要去给自己那种莫名其妙的心动找个缘由吧。江初煦想。
也总要试着去种一下“喜欢”这种感情吧？
自己好像没有理由就直接和程弈宇擦身而过。
也没有理由让程弈宇一直向自己跑。
和爱豆谈恋爱这件事情江初煦想都没想过, 也不觉得会发生。
但是万一呢，万一呢。
江初煦打开了信封，把里面的合同掏出来，他匆匆阅读, 也看不懂那些法律条款。
“法务已经把条款过了一遍了。”程弈宇似乎看懂他的意思。
江初煦点点头, 又抬起头，然后就看见程弈宇递过来的签字笔和印泥。
这准备真的是够齐全的。
江初煦低头签字, 然后按上自己的大拇指印。
江初煦签好字, 又将合同折叠起来, 想要拿给程弈宇。
但是程弈宇却只是将合同推了回去。
“你自己保管吧。”程弈宇说, “为了庆祝江初煦签订人生的第一份合同, 我奖励你一顿火锅。”
“……火锅？”
江初煦这个时候才闻到, 空气里面好像是有一阵不明显的火锅香。
江初煦闻了一下，转向香味来源——就是刚才decide聚集的那个露台。
江初煦坐在地上看不见露台全貌，却能看见被灯光照亮的露台中央，有袅袅的白烟升起来。
江初煦想起来了，唐助理在他们离开火锅店的时候走开了一长段时间。
应该也许，就是去打包他们剩下的食物了。
江初煦还坐在地上想，程弈宇已经站起身来。
灯光之下，程弈宇伸手给江初煦:“傍晚没吃完的火锅，我们现在续上，也不晚——对不对。”
·
确实不晚，就是有点招人恨。
decide的大家想蹭程弈宇这顿饭，扑都扑到桌子边了，却被程弈宇给直接拖走了。
周云乐吱哇乱叫:“程弈宇，你这个有了……弟弟忘了兄弟的男人，我恨——”
“今晚餐馆随便挑，所有菜品程总买单。”程弈宇淡淡扫了周云乐一眼，人狠声音轻。
“我恨我自己声音大了一点。”周云乐瞬间改口，“那行，谢谢程总。”
说完这句话，周云乐就带着兄弟们出发了。
江初煦本来坐在火锅旁边，没听到这交涉，程弈宇过来才哭笑不得地问:“不带他们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程弈宇刚要坐下，忽然蹙眉，蹲在江初煦腿边。
伸出手，程弈宇触碰了一下江初煦的小腿。
江初煦:“？！”
江初煦:“哥，你干什么？”
“这么多个蚊子包，你在阳台给蚊子们搞慈善吗？”程弈宇皱着眉说，“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药过来。”
“其实不用。”
程弈宇充耳不闻，离开露台，片刻后，拿来了清凉膏和驱蚊药。
“我自己来吧……”江初煦看程弈宇又蹲下，想去拿蚊子药。
程弈宇手却一展，不让江初煦碰到药膏，自己抹了一点，替江初煦摸开在腿上的包上面。
程弈宇指尖轻柔，揉得江初煦酥酥痒痒。
程弈宇替他揉好药膏之后，还轻轻吹了一下。
这一场动作暧昧无比，程弈宇做完之后却什么都没解释，只是去洗了个手，若无其事地回来替江初煦涮菜。
江初煦却因为这一个动作半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天去见丁萌和拍官宣照片的时候，眼圈都有点黑。
不过倒也没什么。
烫着大波浪的丁萌的眼圈，比江初煦还要黑。
“小熊猫！你就是小熊猫本人吗！”江初煦一进来，都不需要程弈宇介绍，丁萌就已经迎了上来，非常激动，“我是丁萌，是这个节目的制作人。”
“丁……丁老师好。”江初煦不太习惯这样的热情，而且……
“而且，现在是全圈内都知道我是小熊猫了吗？”
“嗯哼，差不多吧。”丁萌是搞恋综的，说话大大咧咧，“你要知道，这个圈子里面非常多的人都期待你们谈恋爱。”
江初煦:“……”
非常期待我们谈恋爱这叫什么话！
江初煦还没从这句话里面出来，丁萌却已经绕着他转了一圈，绕到他面前，又看了看程弈宇，然后满意点头，“男帅男美，很不错。”
“谢谢。”程弈宇笑道。
“尤其是小熊猫，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好看。”丁萌说，“你们今天的官宣照，我必须给你们配最好的团队拍摄，要达到一经发布，就全娱乐圈为你们震动的地步。”
听到丁萌这句话，江初煦瞬间就紧张起来了。
他就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而已，平时最多就是拍个毕业照，或者和爸妈去打卡时，被迫站在标志性建筑物前面到此一游。
现在要和程弈宇拍照，还要拍得全娱乐圈为他们震动。
这个……他怎么能做得到？
江初煦紧张地看了程弈宇一眼，但是程弈宇却并没有看他，只是对丁萌道:“说到这个，丁老师，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丁萌似乎不太想听，只是说:“嗯哼？”
“摄影师能不能用我自己的人？”
听到程弈宇这个要求，丁萌就更不想听了，她看了程弈宇一眼，语气不乏一些阴阳怪气:“程老师，这不妥吧，我团队哪里让你不开心了吗？”
“没有。”程弈宇笑笑，“只是jerry刚好回国了，然后刚好来魔都，然后他刚好想帮我拍，所以就问问可不可以。”
程弈宇又说:“jerry跟我谈好了，如果我们拍完时间有空闲的话，他也不介意帮大家都拍一组照片。”
其实这句话的意思聪明人都能听懂，就是这个叫jerry的人会为大家都拍一组照片，程弈宇是拿这个事情在和丁萌谈判。
不过江初煦却是真的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只是在头脑风暴——话说，jerry是谁啊？
江初煦想了半天，忽然福至心灵地想起了程弈宇上的第一本杂志封面，摄影师那个地方就写的jerry。
没记错的话，当时岳清还给他科普过——这个摄影师服务于全球的各大顶奢杂志，非常知名。
就是很少回国拍摄。
但是jerry特别喜欢程弈宇，经常专门飞过来帮他拍照。
这么一个大牌摄影师会来帮节目组拍点照片，丁萌瞬间笑意盎然:“嗯，那行吧，那你们拍摄计划什么样的？”
程弈宇笑笑:“我助理发你。”
程弈宇用微信把拍摄计划发给了丁萌，丁萌看了一眼，觉得没问题，就任由程弈宇带着江初煦去外拍了。
唐助理开车将他们送到魔都郊区一处仿唐风的独栋酒店外面，江初煦刚刚下车，就看见一位长发飘飘的男生等在外面。
男生脖子上挂了富士的相机，看见程弈宇下车，过去举起手和他击掌:“弈宇·程，我看你有点子大牌啊，专门让我飞二十几个小时回来，就为了让你家小朋友别紧张，你家小朋友在哪儿啊？我怎么没看见呢。”
·
江初煦:“……”
不得不说，jerry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啊。
专门飞回来，为了让“程弈宇的小朋友”不紧张。
所以……所以江初煦缓缓举起了手，然后摆动两下:“他的小朋友在这里。”
jerry听见江初煦的声音，转头看他。
看清楚江初煦的刹那，他笑容灿烂起来。
“眼光不错。”jerry对程弈宇说。
程弈宇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过来和江初煦讲:“jerry拍摄风格非常的轻松，所以我才请他来当你第一次拍照的摄影师，就是希望你别紧张。”
全世界……最大牌的摄影师，来当他第一次拍照的摄影师。
目的只是让他不要紧张。
会不会有点浪费。
江初煦沉默着没说话，程弈宇却理解成了另外一个意思，他又对江初煦说:“你别有心理负担，他也有求于我——他要靠我拍作品去投奖，我们是互相帮助的。”
哦————
江初煦在心里拖出长长的尾音。
他是粉丝诶，对于程弈宇那个公司可以说是了解得不能再了解了。
所以他当然知道，程弈宇的肖像权在公司，如果想帮jerry拍作品投奖，就要争取公司的授权。
所以他当然也知道，程弈宇为了争取这种授权，肯定付出了一些自己的利益，这个利益说不定还不小。
jerry相当于本来欠程弈宇一个大大大人情。
但是现在，程弈宇就把这个人情给花掉了，花给了自己。
那种熟悉的心跳感觉又一次上涌。
程弈宇拍了拍江初煦的肩膀:“好了，我去化妆了，你的化妆师在一楼尽头，jerry带你去。”
“ok~”
jerry懒洋洋地说，顺手抓拍了一张有的没的。
程弈宇也习惯他这么拿起来就拍了，没说什么，往化妆间走去。
江初煦目送程弈宇离开，看见他消失，jerry的相机就放到了他的面前。
江初煦看见镜头里面是刚才jerry抓拍的那张预览。
预览里面，程弈宇的眼神温柔而宠溺，看向江初煦的神色，仿佛全天下只剩下江初煦一个人。
“你觉不觉得，程爱一个人的样子，真的挺让人沉迷的。”jerry在江初煦耳边悄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