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25
不不不不是——
怎么是程弈宇？？？
他怎么会来这里呢？？？
江初煦震惊地转头看来人, 然后他发自内心地，由衷地感慨——好帅啊。
程弈宇刚好走到一束光下面。
他穿着非常简单的黑衬衫，上面扣子有两颗敞开, 露出线条分明的喉结和脖颈。
喉结上面不知道是汗还是水渍, 总之闪着一层光。
像一只慵懒优雅的大黑猫。
“您好？”程弈宇见“女孩”不说话, 又问了一句。
不过他没有再往前——这是一种爱豆本能的职业警觉, 随时随地，要和陌生女孩保持距离。
程弈宇这句话问出来，江初煦像被当头一棒, 猛地清醒过来——
他在干什么！！！现在是感慨程弈宇帅的时候吗？？
“请问您站在这里, 是需要帮助吗？”程弈宇又说了一声。
江初煦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他只是飞快地扭头看了一眼程弈宇来的反方向——很好，空无一人。
下一刻, 江初煦举起自己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向反方向跑去。
跑出黑暗的刹那，灯光照亮了他的裙子。
在灯光照射之下，他裙子上面的闪纱流光溢彩，就像他把一片星空穿在身上那样。
他身材很好，腿长背薄。
向外跑的时候，如同一幅画卷一般。
程弈宇看着这个背影, 心中的想法是——自己的应援裙？粉丝？那难怪看到自己吓得都跑了。
除此之外，他的心中毫无波澜。
毕竟, 他对什么美女之类的完全不感冒。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女生”裙子上面的碎星太闪，还是这条裙子设计得过于好看。
总之那一刹那, 程弈宇还是有了一个有点不该有的想法。
这个不该有的想法就是——程弈宇忽然在想:这条裙子要是穿在小初身上……
应该……应该不错？
“咳。”程弈宇只是想了这么一下, 然后边单手捏拳, 抵住嘴唇轻咳一声，止住自己的想法。
——太不礼貌了，小初是名副其实的男生，怎么能去想小初穿裙子的样子？
程弈宇向来以自控力超强著称。
他想控制的事情，就从来没有控制不了的。
所以意识到这么去想小初不对之后，程弈宇几乎是一下秒，就将江初煦穿这件衣服的样子在心中勾画了出来。
很漂亮，很适合。
其实背影来说，还真的有点像刚才跑走的那位“女生”。
“咳！”程弈宇又重重地咳了一下——打住打住，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首先，小初就不可能穿女装，其次，也不应该拿小初和别的女生对比。
应该是这位“女生”往前跑的高跟鞋“哒哒”声音过于催眠人，自己才会不住产生这种联想吧。
程弈宇将这种联系推给了高跟鞋，在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稳稳地放弃了探索，准备转头回休息室。
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的刹那。
“女生”也已经跑到了一处拐角——往右转，“她”惊慌地向程弈宇这边看了一眼。
其实距离非常远。
“女生”那一眼也非常快。
但是那一瞬间，程弈宇却和“她”隔着几十米对视上了。
刹那之间，程弈宇产生出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好像这个“女生”，他在挑人上来互动的时候看到过一眼。
好像这个“女生”，他还不止是在挑人上来互动的时候看到过。
于是。
哒哒哒的高跟鞋渐远的声音中。
一个大胆又荒诞的念头蔓延至程弈宇的脑袋。
或许这个“女生”，不是像……而，就是……江初煦？
·
程弈宇一边思考这这个有些过分荒诞的想法，一边返回了他们的休息室。
休息室内，许明嘉正在卸妆，许书和楚阔两个人挤在窗台边玩一把吉他。
周云乐背躺在沙发上，脚搭在沙发背上，脑袋垂在沙发下面，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玩王者荣耀。
“你回来了？”周云乐看见程弈宇回来，眼睛转动一下，算是给他打招呼，“你上个厕所怎么去那么久，还以为你不想皮肤管理，直接跑路了呢。”
“没有。”程弈宇坐到沙发不远处的一张长桌边，笑笑，“只是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周云乐打着王者小嘴，心不在焉，“要不要和兄弟分享一下？”
“没什么。”程弈宇看了一眼桌上正在充电的设备，问，“你ipad能借我一下吗？”
“行，随便用。”
程弈宇将ipad充电线扯了，然后将ipad放到自己的膝盖上。
用一种隐秘的姿势开始浏览今晚他们演唱会的视频。
程弈宇直接将进度条拉到中间抽幸运观众环节。
将进度条停在自己之前一个抽观众的成员那里，然后开始慢慢看。
程弈宇并不着急。
他非常有耐心地，慢慢等着进度条一秒一秒往前走。
就像是猎豹享受围捕动物的刹那，他也非常享受无限接近真相，但是还没有到真相的前一秒。
慢慢地，就到了他开始抽幸运观众时和许明嘉的对白。
慢慢地，镜头变成只拍他脸的近景。
慢慢地，他轻轻合上眼睛，摇臂晃过观众席，然后镜头又回到他脸上。
慢慢地，视频里面的他喊出“停”。
喊停刹那。
镜头从他脸上的近景瞬间拉成了框住他和旁边选中幸运观众led屏幕的大景。
程弈宇看着led屏幕。
感觉自己心脏又一次被绷紧，然后猛然跳动。
真的是江初煦。
·
江初煦的镜头不过0.2秒，因为很快，江初煦就消失在了镜头里面。
观众席爆发出巨大的一声整齐划一的失望的“诶”，程弈宇听视频里面的自己居然问大家“诶”什么，忍不住轻笑。
他把视频进度条拉回去，回到自己开始闭眼睛的片段。
然后，他将视频速度调整成为0.25倍速，开始慢慢欣赏大屏上面的江初煦。
程弈宇没有舍得按暂停，因为暂停下来的静态画面，完全损失了江初煦本人那种的灵动的美感。
其实程弈宇其实相信，视频录制已经损失了一部分江初煦的漂亮了。
不过，仍然还是一种顶级的漂亮。
程弈宇握着ipad，手臂肌肉绷得紧紧的，暴露他内心狂喜。
怎么不狂喜呢？
原来。
江初煦真的来他的演唱会了。
而且。
还是打扮得这么漂亮过来的。
程弈宇连续看了五遍，才终于放下ipad，微笑着坐在桌边，拿了杯水喝。
那杯水旁边放着一张未使用的vip门票，程弈宇拿水时水波纹荡漾，在门票上闪光。
程弈宇看了看门票上的水波纹，片刻后，拿起门票，微微蹙眉。
不过为什么呢？
为什么江初煦要放着vip的票不用，而要去d区？
难道是——江初煦喜欢穿女装？怕被自己发现所以才偷偷摸摸地去d区？
这是什么逻辑？而且去d区是江初煦自己买的票吧，这又说明什么？
一秒内，程弈宇脑子里面闪过无数线索。
然后，他瞬间串联起来。
他没记错的话，d区那里有一个自己的大灯幅。
他没记错的话，那个灯幅的位置，应该就和自己抽中那个女孩的方向差不多。
他没记错的话，江初煦应该就是在那个女孩的前方。
所以，他是不是可以合理推断。
一，江初煦是为了帮他举灯幅，才会拒绝他的vip门票，才会穿着女装，出没在自己买了票d区。
二，如果江初煦自己买了票，还要帮他举灯幅，还穿着他的应援裙……
那么江初煦……是不是他的粉丝？！
程弈宇从不会只沉迷于猜想，他猜想完毕，便点进自己的超话，准备搜一下关于这个灯幅的信息。
然后，他一点进超话，迎面而来的第一个帖子，就是他和江初煦那个大led屏幕的照片。
发帖人@安得广厦千万间。
程弈宇将这张照片保存下来，然后点进这个微博，刷下面的评论。
评论1:【啊啊啊啊啊是我们女神，她好美tut】
评论2:【我是真的不嫉妒我们女神！！！能亮起大灯幅的女神，好美好美。】
评论3:【我就在女神的后面坐，她好香好香的。】
评论4:【这个就是今晚举灯幅的女神吗？谁指路一下他微博，我去关注。】
评论5:【指路@初宇知时节。关注吧不用谢。】
“初宇知时节……”程弈宇轻轻念着这个名字，然后点开了他的微博。
置顶微博是一个视频合集。
@初宇知时节:【欢迎点击收看程弈宇所有高帅环节cut，biubiu，心脏沦陷！】
心脏沦陷……
程弈宇也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不断地往下跌落，坠入看不见的深渊，完成所谓的“沦陷。”
原来微信的秘密是这个。
初雨知时节的雨，不是雨水的雨，而是宇宙的宇，程弈宇的宇。
江初煦是自己的粉丝。
自己这么早，就已经被自己的太阳给找到了。
程弈宇放下自己的手机，将胳膊搭在座椅的把手上面，整个人往后仰。
他的身体往后慵懒仰倒，露出分明喉结。
片刻后，刀削一般的喉结颤动起来。
程弈宇无法抑制，无声地开朗大笑。
·
周云乐过了一会儿才发现程弈宇不知道在那里快乐什么，他放下自己的王者荣耀，忧心忡忡。
“宇儿，怎么了，你中彩票了吗？怎么乐成这样子了？”
“没。”程弈宇一秒恢复冷静，“中彩票怎么比得上我遇到的事情。”
？那你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弈宇却没有把这份快乐和周云乐分享分享的想法。
他把穆安安那张图保存下来，设成了自己和江初煦的聊天背景图，想了想，又cue周云乐。
“老周。”
“嗯哼？”
“今晚庆功宴，多加一个人吧。”
“江江吗，他不是有事吗？”
“他现在没事了。”程弈宇笃定地说，“不过就算他有事，我也一定会把他接过来参加庆功宴的。”
“？”周云乐看了一眼程弈宇，不太理解，“怎么忽然如此执着。”
“因为……”
程弈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设成聊天背景的“世纪同框”。
带着笑意，他在心里说——因为我想要抱抱他。
现在，立刻。
马上。
·
马上是马上不了的。
反正江初煦是没能够“马上”得了。
就在程弈宇在心中想好要抱抱江初煦的时候。
江初煦还在小心翼翼地和空气斗智斗勇。
江初煦转过那个“暴露”自己的转角之后，小心翼翼地上了个楼。
在楼上躲了半个多小时，确认再没有程弈宇or其他decide成员出没，他才小心翼翼下楼。
这一次他都不敢在安保室附近等，而是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
直到听见安保室有门锁响声才出来。
但是出来了之后，还是完全不顺利。
因为回来开门的安保人员不是收走他的灯幅的那一个，所以无论江初煦怎么说，这个安保人员都不肯还给他。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吗？又不是我收的，万一不是呢？”
“但是我能说出这个包包的材质和外观啊。”
“喏。”安保人员指指门，“那是玻璃的，谁都能看见。”
“那里面的东西呢？这个我也说准了的呀？”江初煦据理力争。
“里面的东西……万一你是坐在这个人旁边看到了呢？”安保人员完全不讲理，“反正不是我收的，我就不能给你。”
江初煦看出来了，这个人就是想逃避责任。
但是他又没有办法，只能又着急又气地到门口去等。
一连等了三个，没有等到收自己东西那个安保人员不说，还等到了老王老岳催他的两个电话。
电话带来的是不好的消息——他们的聚餐已经快要过半了，就算是江初煦这个时候走，也最多蹭上个尾巴。
想到自己特别特别期待的聚餐那就要无了，江初煦更气更急了。
但是这一次，运气没有转到他脑袋上。
他又等了很久很久，才等到收他东西那个安保人员过来。
“哎哟，你怎么等在这里啊，东西拿了就走啊。”安保人员很惊讶。
“不是。”江初煦也委屈，“那个人不给我。”
“哦哦，哎，小姑娘，他也是出于负责任，我这不是来了吗？东西给你，点点看，有没有齐？”
江初煦一肚子气，但检查完包包，还是礼貌地说:“谢谢您。”
说完这句话，江初煦抱着他的链条包，快速地往外走。
刚刚走到场馆外面，王天天的电话又追过来了。
“老王，我拿到东西了，我现在马上就过来！”江初煦汇报，一边大步大步往马路边走，准备打车。
“额……”王天天有点欲言又止。
“怎么了……”江初煦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这样的，就是刚刚，我们吃完了。”王天天这句话说得很快，说完又赶紧说，“不过没关系，周边我都给你拿了，我等会儿给你。”
江初煦正在往前大步走的脚步猛地停住。
“……啊？”江初煦声音很失落。
“没事没事，江江不难受，等会儿我陪你再吃点东西，你先来我酒店吧，我们换衣服卸妆好不好？”
“好。”江初煦听到老王声音都这么难过了，赶紧笑起来，“我没事的！老王你别担心，一会儿见！”
说完这句话，江初煦就挂了电话。
刚才送给王天天的笑意，在挂电话的那一瞬间消失不见。
江初煦抓着手机，站在马路边发呆。
广场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长长的黑发挡住他的侧脸。
他背后是白天堆满了应援物的广场。
现在应援物正在拆除。
钢管碰撞的声音让江初煦也有点七零八落的。
哎……
他真的很期待这一场演唱会结束后和同担的聚会的。
以前演唱会，他看见同担在微博repo演唱会后聚餐的视频和照片，都羡慕得不行。
还以为今天终于轮到自己体验一下了。
结果……
江初煦把链条包包抱起来，用侧脸蹭蹭它——不气，至少今天这件事情超级圆满的。
江初煦刚刚用脸蹭链条包，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江初煦赶紧拿出来。
在燕京，会给他打电话的一般都是一个人——程弈宇。
江初煦接电话:“喂？”
“您好，这里是宇宙时间总局客服，请问您是小初小朋友吗？”
“我是啊。”
“很高兴地通知您，您接下来的夜间时间已经被程弈宇先生强制占用，不可拒绝，无法返还，确认请微笑。重复一遍，确认请微笑。”
·
江初煦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就扬了起来。
程弈宇说“强制占用”，江初煦不觉得冒犯，只觉得很有安全感。
“随便你占。”江初煦握着电话说完，又补充，“已经微笑了。”
“好的，程先生预计在半小时后接您前往decide庆功宴，现在请您汇报您的地点。”
半小时？
江初煦算了算时间，感觉不太够。
毕竟他要去王天天的酒店，要换衣服卸妆。
“一个小时后来接我可以吗？”江初煦问。
程弈宇平静回复:“系统申请中……”
片刻后，程弈宇说:“申请成功，但有额外的附加条件，您是否同意。”
“是什么？”
刹那之间，程弈宇声线转换，换成了自己平时那种有点随意，又非常撩人的声线:“见到我的第一时间，抱我一下。”
·
燕京的夏夜本来应该非常平静，但是就在程弈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从哪来吹来一阵大风。
并没有吹动裙摆和头发。
但是“刷”地一下，吹乱了江初煦的心脏。
不知道为什么，他平白无故地就想到了程弈宇初煦的那句歌词。
“不需要命运期许如梦佳期，行星本就该环绕围绕太阳轨迹运行。”
明明和现在的场景一点都不搭……怎么就会想起这一句的呢？
“不可以吗？”程弈宇追问。
“可……可以的。”
“好，那就一个小时后见。”程弈宇笑笑。
江初煦答了一声好，本来以为程弈宇要挂电话了。
但是下一刻，他又听见程弈宇说:“我很期待。”
期待……期待什么啊。
燕京的风怎么越来越大了……
江初煦揉了揉自己有点烫的脸，抬手召唤出租车，快速去王天天那里。
王天天看他的脸色，基本上就懂了——看来江江已经被爱豆哄好了。
非常好，又给他嗑到了。
王天天在心中嗑生嗑死，江初煦赶紧卸妆和洗了一个澡。
毕竟那个附加条件是一个拥抱，而拥抱的话，身上的气味是会互相传递的。
不过……其实江初煦也不是非常满意酒店的沐浴用品。
这个酒店的沐浴用品都是荔枝玫瑰味的，也不能说是不好，就是担心会太香了。
江初煦过分纠结味道，甚至没有注意自己眼下有一小片不易卸走的闪粉没有卸干净。
所幸没卸干净的闪粉反而让他那种漂亮的感觉继续保存在脸上了，算是因祸得福。
江初煦洗好澡，出来的时候王天天给他的衣服竟然也是扔给酒店洗烘过的。
江初煦谢过王天天，在他的“玩得开心”之下和他告别，到酒店门口去等车。
江初煦本以为程弈宇会跟车过来，但并没有。
于是，一路上，江初煦都在紧张。
很快，车子就停在了某小区的大门口。
高档小区无法将车开进去，不过门口停了换乘的电瓶车。
江初煦便坐上电瓶车，让司机载着他，往最终目的地开。
并没有开多久，江初煦就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那个身影修长地站在夜色下面，即使穿着全黑的一身，也仍然看上去耀眼无比。
是程弈宇，站在一栋房子的门口在等他。
知道这一点后，江初煦的心脏猛烈地跳了起来。
车子离程弈宇越来越近。
江初煦的心脏就越跳越快。
心脏的跳动是在车辆停在别墅前时达到顶峰的。
就在车子停下的刹那，程弈宇忽然亮起一片灯光。
是悬挂在绿植灌木上面的星星灯，一片一片，构成一片灿烂的银河。
站在银河前面，程弈宇张开双臂，微笑，冲江初煦示意。
——来吧，我们说好的，附加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