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程弈宇说话很温柔，却像是隔着电话，隔空给江初煦注入了一层温暖和力量。
江初煦都快要哭出来了。
“好。”江初煦低声说，“谢谢……”
程弈宇没回复这句道谢，只是回答:“去吧，我一直都在。”
江初煦“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的时候，他看向自己的两位朋友——他们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听到什么话语，现在表情都是一脸担心。
这样真挚的一脸担心，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拥有多久……
江初煦心脏揪着疼，但还是走到岳清和王天天面前，给他们鞠了一躬。
“对不起。”江初煦非常非常诚恳，同时也非常非常难过地说，“我有一件事情一直瞒着你们。”
“来燕京后，我发现程家曾经有过一个儿子。”
“程家的儿子，就是我们共同的爱豆，程弈宇。”
·
可能万事开头难吧。
开了这个头，江初煦接下来叙述得就很顺畅了。
他从第一天到机场和程弈宇见面讲起，叙述了最近和程弈宇一起经历的大小事件。
讲到最后，江初煦努力挺了挺颤抖得不成样子的脊背，忍着眼泪和朋友们道歉:“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我知道，我应该第一天第一秒就告诉你们的。”
“但是那个时候我自己也很混乱，结果第一时间没告诉你们，后面我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如果江初煦是个舌灿莲花的人，这个时候就应该替自己找补几句。
可惜他舌头的养分可能都去供应心脏了。
长了一颗最真诚的心，搭配了一只最笨的嘴巴。
“真的很对不起……”江初煦说完这句话便词穷了。
他低下自己的脑袋，坐在即将被烧干的锅边，开始等朋友们的审判——朋友们做任何决定，他都接受。
江初煦不敢向朋友们求一个原谅。
只是朋友如果真的要走……
吃剩的煎饼果子和向日葵，能不能还是留给他……
下一刻，王天天就站了起来。
江初煦微微闭眼睛。
没看见王天天双手一抱拳，九十度鞠躬——“恩公！受在下一拜！”
……啊？
江初煦茫然地看向王天天，这是闹哪出啊？
不只是他懵，岳清也挺懵的。
岳清本来是在详细思考江初煦说的话，现在他只能挑眉看了王天天一眼，也问:“你这是闹哪出啊？”
“稍等，我放个bgm。”王天天大手一挥，点开手机音乐app，放了个柯南bgm。
有柯南bgm加持，王天天手掐下巴，居然还真的有点深沉了:“事情是这样的，虽然我们江江竭力隐藏自己在这件事情里面的贡献，但还是被我发现了端倪。”
“那就是——如果不是我们江江及时出现在程家，那么我们的哥哥就会被程家迫害，打压，连练习舞台的时间都没有啊！”
“而如果哥哥没有时间练习舞台，那我们还有快乐的暑假可言吗？”
“没有。”岳清冷静回应。
“对！”王天天切了一首bgm，变成了学校开运动会的运动员进行曲。
搭配慷慨激昂的音乐，王天天昂首挺胸——“所以，我们的恩公是谁？”
“江江。”岳清笑了起来。
王天天瞬间手做星星状，在江初煦身边转动:“大声喊出他的群名！”
“初宇知时节！”岳清单手放在嘴边做个喇叭状，笑着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江初煦看着乱七八糟整活的二位，刚才忍了半天的眼泪没忍住，掉下来了。
“哎哟喂。”王天天瞬间坐到江初煦旁边，挽住他的胳膊，“江江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哎呀，我是想哄你开心的，乌乌，我是不是没有哄人天赋啊，以后还能娶到老婆吗？”
“不是……”江初煦自己快速把眼泪擦了，“你们这样……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啊……”岳清笑着摇摇头，拿过刚刚服务员塞进来的水壶，给锅里面加点汤，“你这种情绪我们完全理解。”
王天天重重点头:“就是！”
“而且——其实我也有很多第一时间没说出口的话，但是没说就没说了，他们对我不重要，我就不会像你这样纠结这么久，你会这么纠结，会怕我们离开，就说明——”
“说明江江你好喜欢我们哦！”
王天天也懂岳清意思了，他捏捏江初煦，继续安慰他:“我也喜欢江江，要不我把老岳的玫瑰花偷偷送给你吧？”
“第一你没有偷偷的。”岳清扶额，“其次你少说那些让人误会的话！”
王天天向他吐吐舌头，继续捏捏江初煦胳膊。
江初煦怎么看不出来，朋友们故意耍宝，意思就一个——在安慰他。
王天天看江初煦情绪稳定了，切换成走心的模式。
“真的没什么。不就是爱豆变成你哥，然后你对他好他也对你好这个事情吗？这是好事啊？我们又不会因为你收获了好运气就生气。”
“我从今年寒假开始，就觉得我们江江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一切了！”
寒假。
王天天那个时候要准备竞赛——他身边全都是大佬，他一个菜鸡混迹其中，压力大到爆棚。
江初煦就每天晚上和他连麦视频。
王天天不睡江初煦就不睡，两个人熬呀熬，一起熬过了王天天最艰难的竞赛准备期。
“我也觉得我们群某位鬼哭狼嚎的小reader有这个运气是应该的。”岳清笑着颔首。
这个梗就要更早一些。
那个时候岳清换工作，新的领域，远的房子。
租的房子去公司得坐两个半小时的车。
每天早上五点就要起床，整个人苦不堪言。
江初煦就早上爬起来，给他唱decide的新歌，不过他不会唱rap，只会read rap。
鬼哭狼嚎，居然莫名其妙有了一种提神效果。
这么好的，他们的江江，任何幸运发生在他身上都不奇怪。
岳清和王天天就是这么想的。
江初煦刚才道歉还能忍住眼泪，但是朋友们这么温柔，他根本忍不住。
江初煦又想自己胡乱擦擦掉下来的眼泪，王天天却把他手拉住。
岳清拿了张纸，给江初煦认真擦。
“别难过，要笑着享受好运气啊我们江江。”岳清说。
“就是就是，而且如果程弈宇对你不好的话，我就怒而脱粉，然后发他丑……不那么帅……对不起，他好像真的很帅，没有丑照可发。”
王天天真的具备一些搞笑天赋。
不过被他这么一闹，江初煦所有的难过真的就散了。
当然，江初煦还是认真为爱豆反黑:“他没有对我不好，他对我——”
江初煦说话时，程弈宇的电话就call过来了。
——其实程弈宇早就想打了。
他一直坐在车上观察，江初煦把脑袋垂着等审判的时候他就想打——怕小朋友被两个人欺负了。
不过程弈宇还是决定忍一会儿，继续观察。
看到是好的结果，那个清瘦的男人给江初煦递纸的时候，程弈宇才忍不住把电话打了进去。
江初煦很快接起来，也看向窗户外面的迈巴赫。
“问题解决了是不是？”程弈宇语调温柔。
“对。”江初煦点头。
“那你方不方便和朋友们说一声，来我车上一下？”程弈宇和他商量。
“方便，我马上出来。”
江初煦这一次大大方方告诉老王老岳，程弈宇给他打电话，让他出去一下。
老王老岳并不太适应，仍然有些应该的震惊，但还是让他赶紧去吧去吧。
江初煦快步走出潮汕牛肉店。
快速钻进迈巴赫。
飞快地关上门。
才担心地看向程弈宇:“怎么了？忽然叫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程弈宇没说话，只是端详江初煦的脸。
江初煦刚才在店里面情绪太激动，岳清给他的纸也没有好好用。
眼睛下面因为感动而涌出的泪水没擦干净。
仍然有清晰的泪痕绵延于眼睛之下。
程弈宇看了一会儿，拿起一张折叠整齐的，覆盖雪松味道的纸巾。
纸巾轻柔覆盖江初煦的左侧脸。
程弈宇温柔擦拭江初煦的泪痕，像是擦拭一件珍贵的宝物。
“没什么事。”程弈宇轻声说，“就是想看看你。”
程弈宇的手法非常轻柔。
纸巾上面的雪松味道非常安静。
这一切都汇集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安感觉。
江初煦精神大起大落，现在回到这个车上，在程弈宇替他擦眼泪的过程中，却感觉到了三个字——
安全感。
被安全感驱动着。
江初煦他伸出手，非常非常轻地环住程弈宇，抱了他一下。
在程弈宇侧耳，江初煦轻声说:“谢谢哥哥。”
·
程弈宇眼睛微微睁大了，他的胳膊僵在两边，引以为傲的高情商这一瞬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这个拥抱。
但是他的脑子里面有一个画面。
这个画面是这样的。
在一个空无一物的枯草色荒原之上。
突然长出了一朵玫瑰花。
程弈宇心脏绷紧再收缩，他抬起手，想要回应这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