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我没偷看呀。”
“哦？”
我是正大光明地看。
程弈宇在心里默默接嘴。
“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同，同理，看爱豆练习也不能算偷……那个，你们爱豆的事情！能算偷吗？”
这台词真的是出乎程弈宇的意料，下一刻，他忍不住大笑起来。
“小初，你……哈哈哈。”程弈宇话说不连贯。
江初煦人麻了——程弈宇可以笑，但是能不能以一种，稍稍微微离他远一丢丢的方式笑啊。
现在程弈宇笑出来的热气都裹在自己身上。
好像程家昂贵的中央空调突然之间就失效了。
江初煦热得手脚发软。
程弈宇笑了一会儿，总算是止住了笑。
强忍笑意，他问:“你这话，从哪里想到的？”
进了这屋子一会儿，江初煦已经能从门缝透进来的光源看见一些东西了。
程弈宇和他这么近，江初煦完全能够看见程弈宇带着笑意的脸。
几近于无的光源里，程弈宇的笑容直接帅到了另一个高度。
江初煦回答都结巴:“你，你不上语文课吗？茴香豆的茴有四种写法，你没学过吗？”
“没有学过，我是个差生。”程弈宇从善如流。
骗人！！！
江初煦，和所有的团团都知道——程弈宇在国际高，高一上就把雅思以7.3的成绩过了。
要知道，申剑桥都只需要7分以上就够了。
除此之外，他的什么ap，微积分课程，都是第一。
成绩好到公众号直接出了一篇文章来吹。
江初煦简直是不明白，程弈宇为什么要说这种谎言。
有什么意义吗？
就在江初煦一头雾水的时候，程弈宇又笑着说:“所以就要劳烦优等生小初一对一辅导一下，指出差生程弈宇接下来的练习有哪里不妥当的地方吧。”
说罢，程弈宇打了个响指，对空中喊:“开灯。”
·
暖色灯光刹那亮起，从江初煦头顶撒了下来。
江初煦不适应灯光，猛地闭上眼睛。
等到他再次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见——程弈宇还在他面前。
正盯着他端详。
“你耳朵有点红。”程弈宇在江初煦睁开眼睛的刹那指出。
江初煦:“……”
不过好在，虽然程弈宇指出了这么一句。
却没有继续深入下去，只是说:“那就辛苦小初了？”
“我，我还是不看了。”江初煦奋力挣扎——大晚上的，在爱豆房间里面，单独看爱豆练习。
这，实在是不应该啊？！
“为什么？”
“我还有点事……”
“什么事。”
江初煦想了想，福至心灵地想到了，抬起亮晶晶的眼睛，江初煦回答:“拿外卖！”
拿外卖吼出了参加奥运会的气势。
程弈宇微微一愣，似乎被江初煦的气势压垮:“是饿了？”
“嗯嗯。”江初煦猛猛点头。
这下总可以走了吧？
江初煦热切地想着。
下一刻，他就看见程弈宇走向了这个房间唯一的桌子。
拿起自己的平板，程弈宇端起平板下面的木盒子，掀盖，露出里面琳琅满目的海鲜寿司。
“本来给你点了夜宵，准备跳完这个舞就拿去给你的。”程弈宇把那一盒寿司端过来，递给江初煦，“那正好边看边吃。”
·
江初煦:“……”
这个世界上，竟至于存在这样的巧合？？
创造这场巧合的人倒不觉得稀奇。
交接好了寿司，程弈宇看了一圈自己的房间，准备给江初煦找个坐的地方——这件事情，确实有点困难。
为了练习，程弈宇把房间的桌椅板凳能搬走的都搬走的。
现在，他的房间除了一张桌子，就只剩下一张床了。
程弈宇不觉得为难，直接说:“沙发被我拿走了，坐我的床可以吧吧？”
不可以！！！
端着高端寿司，江初煦看着属于程弈宇那张床，瞳孔疯狂震动。
虽然江初煦一句话没说，但是抗拒的意思也表达得很明显了。
程弈宇充分理解到了他的意思，
然后，程弈宇就走到衣柜旁边。
拿出自己的一件西装外套，抖开，铺在床上。
抹平边角褶皱，程弈宇解释:“是我没想周到——不过这件衣服洗干净之后就没穿过，将就垫一垫还是能凑合的。”
“所以。”程弈宇笑着说，“请坐吧。”
·
完全——理解——错了啊！！！
但是程弈宇已经周到到这份上了，江初煦再不坐，就显得他不礼貌了。
小心翼翼腾挪到自己爱豆的床边。
小心翼翼地端着寿司，落座在西服中央。
江初煦看了一眼程弈宇的西服，心中尖叫——不是，都已经坐爱豆的衣服了，就算是用了“小心翼翼”这个形容词也没意义吧？？？
还不如说是，写做“小心翼翼”，读作“胆大包天”。
程弈宇倒是挺满意，走过去调试好平板，点开一个会议。
下一刻，江初煦就看见耀星娱乐的练习室和decide一起出现在屏幕上面。
程弈宇打开麦克风，对里面说:【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记改动后的动作了。】
麦克风里面是一阵沉默。
片刻后，周云乐的声音才颤颤巍巍传出来:【朋友们，你们觉得，他拍到小江在自己房间，是故意的还是有心的？】
许书默默举手:【有心的加故意的。】
楚阔:【读出了一种刻意的炫耀。】
许明嘉:【太欠打了，他在试图让我们羡慕他。】
浑身上下只剩小心翼翼的江初煦捧着寿司坐直，decide的调侃他一个字都没信。
说什么呢，他爱豆练习，他能看。
是个明白人都能看出是谁占便宜好不好？
程弈宇就是不小心拍到他了，怎么可能是故意炫耀。
江初煦很有自知之明。
对这些说辞不屑一顾。
然后，程弈宇就点头:【对，是炫耀。】
程弈宇:【我有小初陪我练习你没有。】
程弈宇:【羡慕也没有办法。】
·
嗯……嗯？！
爱豆你又在说什么呢？？？
江初煦感觉程弈宇逻辑反了，这句话完全说不通。
江初煦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句话，只能埋头整个儿吞了一个寿司。
给自己压压惊。
但是这惊，今晚是不可能压下去了。
好恐怖——
吃着他爱豆给他准备的夜宵，坐在他爱豆的床上。
身下垫着爱豆的衣服。
面前是爱豆的专属演唱会。
谁能冷静，江初煦就问谁能冷静。
七八个寿司都压不下去他的心跳，最后江初煦也不吃了，捧着盒子呆呆地看着程弈宇的舞蹈。
这么近的距离看爱豆跳舞的感觉太奇怪了。
舞蹈掀起来的风都能吹在江初煦脸上。
这种感觉令人好像被绑在一朵云上，在盛夏的夜空气中吹来吹去。
江初煦心跳如鼓。
程弈宇无论是抬手还是震胯，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踩在江初煦心脏上跳。
他爱豆跳得太好了。
真的，他感觉全世界的舞者比起来都无法超越程弈宇。
但是，下一刻。
平板里面的音乐停了，周云乐的声音第一次不那么轻松:“……刚才那个动作细节有点多，我再给你跳一遍吧。”
程弈宇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诶？
什么情况？
江初煦看看程弈宇，又看看周云乐。
反应过来了——周云乐的意思是，刚刚程弈宇动作跳错了吗？
不应该啊，再难的舞，程弈宇都应该是一遍过啊？
江初煦紧张地看着平板，周云乐又跳了一遍，这次，程弈宇跟上了。
半点错没出。
周云乐笑起来:“我就说嘛，我以为你准备告老还乡了呢。”
程弈宇也笑起来:“梦里面告老，接下来改了什么动作，继续练吧。”
两个人开句玩笑，氛围就轻松下来。
但是江初煦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轻松。
江初煦把寿司盒放在自己膝盖上，盯着程弈宇看——这一次，他没陷入自己爱豆的美貌攻势。
而是看着程弈宇的练习环境。
平板太小，细碎的动作程弈宇要凑过去看才能看清楚。
所以才会出现刚才那种情况。
房间太窄。
比不上decide其他成员所在的宽敞练习室。
地板，光线，一切，都不是适合跳舞的。
程弈宇在这里跳舞，就像一只笼中鸟，明明有最漂亮的羽翼，却完全飞不起来。
江初煦看着很心疼。
程弈宇却好像已经习惯了，只是勾腰去看平板电脑动作。
然而，下一刻，他的平板被一只手推到合上。
那只手将合上的平板扔一边，看着程弈宇，认真道:“我们逃吧。”
江初煦伸出手，握住程弈宇的手腕:“我们去公司，去找decide汇合——如果程家问起，你就是陪我吃夜宵了！”
说完这句话，江初煦不顾程弈宇错愕，拉着他直接往外走。
刚才还会迷路的程宅现在江初煦走得一路畅通。
快步带着程弈宇走到门口，出了程宅大门，江初煦才抓着程弈宇狂奔起来。
盛夏的晚风吹过程宅盛放的玫瑰。
巨大的花园好像一辈子都跑不完。
在醉人的香气之中。
程弈宇的眼睛里面只剩下了江初煦的背影。
人与人之间，有时也挺奇妙的。
程弈宇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自己的眼睛里只剩下一个人。
而且，他们才认识这么短的时间。
程弈宇还记得——第一次江初煦帮他，他心里更多的是感激。
从那次开始，他不再把江初煦当成一个需要他“归还所得”的少爷。
而是将江初煦看做一个他要去回报的恩人。
第二次江初煦帮他——他想要和江初煦做朋友，或者当弟弟也行。
他会照顾好江初煦，让他开心快乐，其他事情都不提。
而今天。
这一次。
或许是盛夏晚风吹得他心动。
程弈宇看着江初煦的背景不由得在想——如果他们能够在余生里面，一直见面，一直打交道……
那一定很不错。
程弈宇想了这么多，拉着他的江初煦倒是不知道。
江初煦只是感觉——这个小区真的太大了，似乎一辈子都跑不完。
不过还好，赶在力竭前面，两个人跑出了小区大门。
站在空旷大街上，江初煦弯腰压着膝盖大口喘气，拿起手机准备找打车软件。
他还是很紧张的。
毕竟这里还算是程家的范围。
要是程家追出来了怎么办？
“小初。”江初煦紧张得手指出汗，指纹锁都解不开，忽然听见程弈宇喊他，抬起头来，看见程弈宇抱了两个头盔。
抱着头盔的程弈宇一指旁边扫码租赁的双人电动车，说:“坐这个去吧？免得还要等车。”
“好。”江初煦马上点头。
他快步走到程弈宇旁边，想要拿头盔，却被程弈宇避开。
程弈宇亲手将头盔戴在他的头上，替他拉紧带子，扣好安全扣，然后带着他上车。
一直到坐到程弈宇后座，江初煦才发现一个问题。
这……后座似乎没有可以靠的地方。
那他怎么保持平衡？
江初煦伸手往后探，还好，摸到了一个可以抓的地方。
牢牢抓住那一处，江初煦松了口气，刚想催促程弈宇走，抬起头，却在后视镜和程弈宇对视了一眼。
“小初。”程弈宇在后视镜里面看着江初煦，问，“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什么事？”江初煦茫然。
下一刻，程弈宇往后靠了靠。
用他的后背轻贴江初煦，程弈宇扔下三个字:“抱紧我。”